李氏不把他这个主子爷放在眼里,如此敷衍,他竟都舍不得处罚她,甚至在听闻宋格格有喜的时候,他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李氏。
穿着烟粉色旗装、梳着单螺,对他巧笑嫣兮的李氏,他竟然会觉得心虚。
他心虚什么?就算那夜他把宋氏当成了李氏,那又怎么样?
他是主子爷,而她不过就是个格格。
对,就是个格格,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格格,绝不能再给她恃宠生娇机会,得让她长点儿教训。
四爷只是稍稍站了站,正想抬脚去正院儿的时候,结果却听到茯苓跟甘草说的悄悄话,再然后,四爷就彻底走不动了,让苏培盛上去敲门。
待后来见到维珍那小鹿一样的眼睛还有她的眼泪,四爷庆幸还好自己来了这趟。
到现在他在维珍这儿用过晚膳也洗好了澡,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舒坦得要命,之前的思想斗争早被抛在脑后,他披着绸衣懒洋洋地来到寝房。
撩开帐幔,看到床上铺好的被子,还有乖巧躺在里头、只露脑袋的维珍,他心里就更舒坦了。
这次只铺了一条被呢。
还算懂事儿。
四爷掀开被子上床,故意往外边躺,跟维珍拉开明显的距离,然后闭目装睡,结果没过一会儿,身侧就一阵窸窸窣窣地动静。
四爷不由嘴角上翘,待维珍小心翼翼拉开四爷胳膊枕上去小声叫他“四爷”的时候,四爷就再也装不下去了,捏着维珍的下巴就迫不及待亲了上去。
四爷这一天下来其实累得要命,刚才还想着好生睡一觉,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睡得着?浑身都躁动着。
什么叫小别胜新婚,他今天算是领教了。
……
两人沐浴净身之后重新躺下,维珍枕着四爷的胳膊,被四爷从背后环着,感受着四爷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维珍却睡不着,看着四爷微微张开的手出神。
四爷的手长得很漂亮,又直又长,放在现代,是那种特别适合弹钢琴的手,白皙又颀长,乍一看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但是其实手心跟指腹上大大小小的茧子很多,尤其是此刻,手心红的厉害,还有几处破皮,应该是被马缰勒的。
仔细看,四爷右手比左手的茧子更多,是弯弓搭箭造成的,也是写字攥笔留下的。
四爷其实特别不容易,每天五更起去上书房用功,还要去小校场练骑射。
上头有威名赫赫的兄长下头有跃跃欲试的弟弟,若是五爷那样连汉话都说不利索、没什么进取心的也就罢了,但是四爷明显是有追求的。
别的皇子还能指望母亲,可他养母不在了,生母德妃怕是个指望不上的,他能指望的就只有自己。
他的压力可想而知,真是一天都不敢松懈。
他其实没有多少精力浪费在后宅上吧?
他对自己其实真的已经很好了。
维珍觉得鼻头又酸了,她使劲儿眨眨眼到底是把眼泪给咽了回去。
她伸出手轻轻放在那只大手上,十指相扣,就像那天在斗篷下,他也是这样握着她。
“恭喜你呀,”维珍对着那只大手小声道,“又要做阿玛了。”
这话其实应该当面对四爷说的,她方才几次也想要当面恭喜四爷,但是每每话到嘴边她就是说不出口。
是啊,要怎么说得出口,恭喜别的女人怀上……她枕边人的孩子?
什么难姐难妹,什么老板同事,可维珍心里明白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
早知道当初该报表演系的,那样的话也用不着总是这样拧巴四不像了,维珍自嘲地勾了勾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