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挪了一下身子,凑近道:
“大哥,这里的溪水是从地下出来的,不易被下毒。
山里的地势虽然高了点,但百姓们都带着农具,老人和幼童多死在了路上,青壮占多数,开垦十几顷地出来不成问题。
而且也正好倚仗山势修营扎寨,守住几道谷口,就是几千步骑也打不下来。
大哥,我们就留在这里收拢百姓杀胡人吧?”
陈午笑着点点头,道:
“要不说我们今生怎么会做兄弟呢?”
兄弟三人相视傻乐呵一番。
陈午又道:“明天我领些人手,带着羯人的人头去陈留,看看能不能换来粮食和弓箭、铠甲。
要是我没活着回来,你们就往南走吧。
没有粮食和军械,只靠一群百姓折腾不出名堂的。”
陈午的妻女这时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回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妻女,陈午亲昵地擦了擦女儿嘴边的油脂,嘬干净抹了油脂的大拇指,道:
“你男人命大,要是陈留已经被胡人打下来了,我跑得指定比谁都快。”
“大哥我替你去。”三弟说道。
陈午:“你的骑术还是我教你的。”
三弟无以反驳。
“好了,早些休息吧,我去寻哨。”
说着,陈午起身要往山上去。
这时背着弓箭的一男子快步向陈午跑了过来,他本是陈午安排负责放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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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却跑下了山,身后还隐约跟着十几个生面孔。
“陈将军,我们在山上遇到一伙百姓,也是逃难的,比我们先进山里,没吃食走不动了,在山里饿了好几天。
看我们这有火光,摸过来想看我们是不是胡人,被我们暗哨看见,从背后围了他们才知道都是汉人。”
陈午面容严肃地盯着这十几个百姓。
这些全都是男子。
不过看面相和腿脚笔直,不是胡人那种长期骑马骑出来的罗圈腿,的确都是百姓。
但十几个人,就这么被自己人带进了营地,还是让陈午既生气又无奈。
“行军打仗里行军两个字,绝不单指走路。
斥候、谍探、安营扎寨,都是有军法军规的。
若是这十几人对我们有敌意,或者干脆就是胡人派出来打探敌情的。
你们不事先通报,不加甄别,只靠两三人就直接把他们带了过来,那主将岂不是轻易就会被杀被劫持?”
这十几男子闻言顿时惶恐地跪了下来。
忙说着自己不是胡人。
放哨的男子也低垂个脑袋认错。
陈午:“此前怪我没有事先教会你们,下次记住了。
暗哨发现敌情先通报,如无必要不要擅自主张。”
小卒恭敬应道:“记住了,将军!”
说话间,陈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这十几人。
挨个打量一番,问道:
“你们为何都是男子?家眷呢?”
十几人杂乱地回复。
陈午自行记下有用信息。
他们一个县的,早前有千余号人,主家带着他们一块逃难,遇上羯人被杀得四散,他们这百来号人逃得快的,后来聚到了山里,老人孩子跑得慢大多没了,粮食家财也大多被抢,想用钱财跟自己买些吃的。
信息大致就这么些。
若是自己三兄弟不在百姓队伍中,那白日里遇上羯人的几百号百姓大抵也是他们这样的下场。
“你们要买多少粮食?”陈午这般问道。
十几人中有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