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说:“你们重新派一个人替代平池公主。”太后却对着平池微微的招手:“好孩子来跟哀家坐一处。”虽说此时两国列队继续比赛,沈真彦在刚才一言不发也没有再上场,倒时王兰宝顶上去了,我也没有心情观战下去,只是细细的听太后和平池聊天。平池长着圆圆脸,平俏的五官,亮崩崩的晒得微黑的皮肤,很是大方自然的回答太后所问,不时的还向太后提问引得太后开心的笑,真是天真透明如水晶心肝一样的人。聊着聊着蹴鞠就结束了,我朝连胜两局,但也是险胜,皇上甚为高兴,赏赐两组队伍的东西如水一般撒开。
太阳也渐渐当头了,盛大的庆功宴在百乐齐奏中摆开来,群臣三三两两往前朝去了,后宫的宴席则开在御花园,高搭的戏台也开始奏乐,这时多米飞快的走到我身边比了两个指头,我知道是信王的书信到了,我在太后耳边轻语了两句,太后点点头:“你先拆了看来告诉哀家。”我便一径自往慈云宫去。
进了慈吟宫多米将我带到太后寝殿,她从架上的一本书里将信递给我, 我把边子细细的撕开,一张雪白的信签上写着:“回太后:此时若儿臣提出坑杀,沈家难免起疑,今沈家树大招风恐不肯善作主张。慎行。”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将书信收好仍往御花园去。
太后见我回到她身边便起身做换衣状,我扶着太后到了御花园的听雨阁里,多米掩了门守在外边,我一边服侍太后换上一件天青色百鸟朝凤彩色刺绣图案外褂,一边轻轻将信王的来信一字不差的背给太后听。太后微微整理了一下门襟面色不变踱步回到席上继续听曲饮宴,我追随太后多年后即便是此时太后面色如常与众人说说笑笑,我也能感到她心底的焦虑。约模午时已过,太后便已以要回宫吃药为由留下皇后继续主持宫宴,起身离席而去。
回宫之后芳飞姑姑向前替太后换上家常衣服,我则从书架上抽出夹在书里的那封信递给太后,太后看着这封信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我和芳菲姑姑侧立一旁一声不吭。此时娘家李府,太后党,还有信王都无力说服沈真彦,太后陷入了沉默。
而今夜京中将取消宵禁,待到已时皇上太后及皇后要上城墙观看大型烟花,以示君民同乐普天同庆肃辽大捷。
一个下午慈吟宫都静悄悄的,太后在绣佛阁数佛珠,多米坐在廊下长椅上打瞌睡,芳飞姑姑则在绣佛阁前的花树下绣一张百蝶图的手绢,其他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悄悄图清闲去了,我在窗下看着一只虎皮鹦鹉,扑棱扑棱的玩它自己的,庭院里树梢上挂着的画眉八哥黄莺不时发出欢快的鸣叫,天气晴好,阳光遍晒,我抄着手靠在门柱上,也慵懒的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这后宫中哪里有什么长久的宁静,喜果从宫门外飞奔而来,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平…平池公主和史家小姐……打起来了。”我吃惊的问道:“为了什么?”“史家三小姐骂平时公主不矜持不要脸,自己找夫君,平池公主骂不过就将手中的果子盯到了史家小姐的头上,史家小姐便晕了过去,旁边不知是哪几家的小姐也将桌上东西给平池扔了过去,那桌子也乱了,汤汤水水的到处都是……”“史明姬?”喜果使劲的点头,喜果进宫两年多,她本就伶俐,只需略略一调教便知道但凡打听事情,这事的来龙去脉时间地点和人和事都要说得清清楚楚,我拔下头上的簪子走到窗下逗鹦鹉,一边看着鹦鹉咬着不放一边口中说道:“你把气喘匀了再在过去跟太后说。”我把嘴朝佛绣阁方向努了努:“太后在佛绣阁呢。”慈吟宫里我们几个都知道太后平日里很少吃斋念佛,但凡要去佛秀阁,皆是因为心里有什么不自在需要静一静。她伸了一下舌头,方才亲手轻脚的朝着佛绣阁走去。
我朝至京难以后便兴武重武,这一股风气引得如今的闺阁小姐们性子也火辣了不少,往常但凡宴席上小姐们争执起来不过是拉拉劝劝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