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奶奶死活不愿意走,没办法,我爸妈再次留了下来。我上小学六年级那年,奶奶去世,红星厂倒闭,退出了历史舞台。”
“后来金安县接管了红星厂,任命我爸为副厂长,一直到现在。我爸名义上是副厂长,其实就是看大门的,看场子的,因为大部分人都自谋职业了,他还苦苦坚守着我爷爷当年建起来的厂子。”
“这些年,红星厂就靠出租厂房养活着上百人,我爸还有点工资,每个月两千元,其他人只能交养老保险。家里生活困难,我妈为了生计,去学校当民办教师,后来被清退了,只好去摆地摊,做保洁,现在开着一家茶店,够养家糊口了。”
乔岩听了异常震撼,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梦幻而惨烈。惊叹她爷爷的奋不顾身的勇气,敬佩她父亲矢志不渝的坚守,感慨她母亲不离不弃的隐忍,谁能想到,在这偏远落后的山沟沟里隐藏着一家子高级知识分子,为祖国的事业奉献了一生。
这话放到现在听起来很假,在那个年代却是铮铮铁骨,掷地有声。
在讲述她的家史时,姜甜没有了往日的灿烂笑容,反而很淡定从容。眺望远方,目光坚毅,继续道:“可能你觉得我爸妈没出息,当年的天之骄子却淹没在时代的洪流里,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他们曾经也想做出改变,但时代早已淘汰了他们。其实吧,我觉得挺好的,不管在哪里,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知足了,不是吗?”
乔岩点燃烟,感慨万千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们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评判他们那一代人,我听了对你父母肃然起敬,尤为敬佩。那你老家还有其他人吗?”
姜甜拿起冰冷的手凑到嘴边哈了哈道:“我爸是独生子,我爷爷很早就出来了,好像还有个二爷爷,从来没来往过,基本没什么感情。十年前我爸回去过,我没有。我妈姐弟三个,她是老大,还有个妹妹和弟弟,小姨嫁到云南,小舅在成都,开着一家火锅店,生活过得紧紧巴巴。我妈隔几年回去一次,距离上次回家,已是我上大学那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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