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大雪笼罩了金安大地,岩岭山白雪皑皑,绵延千里。金沙河冰层覆盖,蜿蜒向东。街道上结了厚厚的冰,即便撒了融雪剂照样不管用,车子缓慢行驶,行人小心翼翼,时不时传来摔倒发出的尖叫声。
街边商铺屋檐上挂了长长的冰凌,即便用手掰都不一定掰下来。窗户上的玻璃,以冰为画笔,绽放出各式各样的画作。伸出来的烟囱慢悠悠地冒着青烟,地下滴落一团耸起的黑褐色冰圈,像年轮似的,好玩的孩童站在上面向四周踩滑,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从山谷里吹来的西北风呼啸凌冽,卷起米粒大的雪渣子打在脸上生疼。窗台下的长白菜冻得硬邦邦的,还得利用工具才能撬开。
千里冰封,天寒地冻。金安县迎来最寒冷的三九四九时节,白天温度零下十八九度,到了晚上能达到零下二十四五度。那种冷,蚀骨穿心。
自从父母去了京城后,乔岩就吃住在公司,反正回了家也是一个人,在公司反而自在。今天是周六,对他而言就没周末一说,每天在不停忙碌着。这周,他破天荒地给大家放了假,一来是好久没休息了,再者确实比较寒冷,待在家里舒舒服服过个周末。
乔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有些不耐烦地起床打开门,副总经理李安明站在门口道:“乔董,暖气主管道被冻破裂了。”
乔岩没好气地道:“破了找供热公司啊,找我干嘛,我又管不了。”
李安明进来哈着热气道:“生产资料公司,副食品加工厂,还有服装厂家属院暖气全停了,职工们正站在大街上骂娘了。另外,今年冬天特别冷,本来供热管网老化家里就不热,这暖气停了,如同住在冰窖里。好多家庭还有老人孩子,怕是扛不住啊。”
乔岩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片刻道:“问供热公司了吗,什么时候能修好?”
“问了,破点就不止一个,尤其是进入老旧小区,供热管道在外面裸露着,尽管有保温层,照样冻裂了,热水流了一院子,结了厚厚的冰。别的咱管不着,但职工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咱们得管吧。正要出个什么事,指不定怎么骂我们呢。”
乔岩穿好衣服,进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道:“给蔡伟打电话,让现在过来,一起过去看看。”
“好的。”
这种事,蔡伟出面就行了,乔岩完全没必要亲自出面。但想到已经启动的国企改革和房屋征收,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进行入户宣传动员。
蔡伟过来后,乔岩顾不上吃早餐,乘车来到解放路上。路边已经站满了人,个个心焦急切,指责政府不作为。如今的老百姓就如此,不管是什么原因,受了丁点委屈,一股脑把责任推到政府身上。不仅在街上骂,还要去网上发表各种小作文和小视频,博得众人同情。
车子好不容易挪到服装厂门口,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管道流出来的水淌了一院子,把停放的车辆轮胎都给冻住,好几个地方还在冒着热气流淌。这么冷的天,短时间内肯定修不好。
乔岩一下车,职工们迅速围了过来,开始哭天喊地,各种诉苦。
“乔董事长,暖气昨天晚上就停了,冻得全家都感冒了,我们年轻人能扛得住,老人孩子可扛不住啊,这样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就是啊,政府那些狗日的,豆腐渣工程,可把我们给坑苦了,要是不给解决,就去县政府闹!”
“就是,就是,乔董事长,你得给我们做主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冻死吧……”
乔岩并不惯着他们,打断道:“不要出了什么事都埋怨政府,本身就是老旧小区,新城区那边管网怎么不冻裂?出了问题解决就是,说一堆没用的能解决吗?”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闭嘴。什么情况,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