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老领导聂广良打来了电话。
“敬爱的乔老师,还在点着蜡烛给学生批改作业呢?”
乔岩听着有些无语,起身道:“我说聂主任,都是当市领导的人了,说话没个正形。再说了,都啥年代了还点蜡烛,这番言论简直是拖国家后腿。”
聂广良哈哈大笑,轻松地道:“这不是凸显你高大上的形象嘛,有句诗怎么说来着,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你就是蜡烛,插在南江省最贫困的地方,燃烧自己,点亮四方。”
“得得得,您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有何指示?”
聂广良收起笑容道:“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当了老师不至于如此清高吧。”
聂广良如今是景阳市副市长,当初他一门心思想到地方当一方诸侯,可惜事与愿违,直接给了个副市长。待遇级别上去了,但他似乎并不开心,看似拥有了更大的权力,和县委书记比起来,没有真正的实权。
在现行体制下,县委书记的权力大得惊人,掌控着经济、人事、武装等,一亩三分地一切说了算。而副市长单纯分管着某几项领域,最主要的没有人事权,管不了人就等于失去话语权,含金量大打折扣。
乔岩与聂广良相处时间不长,但彼此来往密切,交往深厚,交谈起来没有距离感,若不然也不会和他开玩笑。道:“谈不上清高,只是和你们距离越来越远,没什么共同语言,您说得是治国平天下,我说得是翻开第二页,能一样嘛。”
这次,聂广良没有笑,很认真地道:“乔岩,老哥和你说句贴心话,这么多年了,别折腾自己了,回来吧。我知道那件事对你伤害很大,但这就是人生的一道坎,总得迈过去,而不是沉湎于过去过度自责。你的雄心抱负不是当老师,而是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大显身手。”
“年底了,自上而下已经开始调整人事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每次我去省里开会,都要去见见吕省长。他很关心你,很多次提醒我让开导开导你,当领导的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说明你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不光是吕省长,Z纪委的梁永胜常委也在牵挂你。一直觉得愧对于你,想弥补那次重大过失。你的档案至今封存着,趁着老领导都在位,只要愿意,应该能给你个合适的位置。”
聂广良苦口婆心,是真心在为乔岩好。他内心很复杂,一方面是老领导的期望和牵挂,一方面是内心的挣扎与不安,仿佛站在人生十字路口,迷茫而彷徨。良久道:“聂市长,感谢你们的好意,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让我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吧。我谁也不埋怨,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
见乔岩还是如此执着,聂广良轻叹道:“你呀,一根筋,不知说你才好。我问你,教书真的快乐吗,就真的满足现状吗,你的雄心壮志呢?记得以前你不止一次说过,不愿意干纪检,更愿意做一些具体的实事。当然,我不是说教书育人不好,而是大材小用了。培养一名优秀干部非常不易,难道你就甘心吗?如果艾琳活着,看着你这样消沉悲观,会作何感想?”
这句话如尖刀般刺向了乔岩的心脏,聂广良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道:“诚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你的选择有些偏激了。你可能不承认自己在逃避,实际上就是在逃避。当初你离开时,上上下下哗然一片,绝大多数人无法理解。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你,就连孔景龙杨清泉都没人再提及了。”
“我没在组织部门干过,但封存档案绝对没有先例,有人牵挂着你是好事,就怕遗忘的一干二净。是时候迈出这一步了,瞅个合适的时机,回省城一趟见见吕省长,实在不行我陪你去。不要觉得选择再回来丢人,沉寂过后才能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乔岩没有回应,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