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看了秋韵一会,又看向门口,小声问:“孙家,哪个孙家?是那个忠勇候府的?”
“姑娘你知道?”秋韵诧异地问道。
苏禾那日在荷园里见过画像,表面装着不在意,后面旁敲侧击地找齐郡王妃问了几句。
“哦,火要小一点,不要烧太大了。”苏禾埋下小脑袋,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走到容辞身边,指挥他烧火。
院子里很静,大家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禾的脸色,怕她生气,怕她难过,怕她哭。
可苏禾半个字也没再问,只是默默地做着甜酒。
她当然难过,可她想等裴琰来跟她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皇帝逼他的?
裴琰已经抗过一次旨了,不能再抗第二次旨吧?苏禾怕死,难道就不许裴琰怕死了?
她安慰了自己好半天,心思乱了,糯米也煮不好了,握着木勺子站在小井台前,久久地发呆。
主母进门,她真的就是只是妾了。
这一辈子还有指望吗?
她的孩子得叫孙嫦佳母亲,她只是小娘。
对了,她差点忘了,她可能压根就生不了孩子。
好难受呀!
她的心脏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把心脏给胀得裂开了。
“姑娘,歇着吧。”秋韵又来劝她了。
“是要拜堂吗?”苏禾终于忍不住了,放下了木勺,埋头整理好袖子,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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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不敢回。
是要拜堂,就在大人的寝宫里。是宫里赐的龙凤喜袍,金玉凤冠,还有胳膊粗的龙凤喜烛。就等着日落时拜堂了。
苏禾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厢房。
砰砰两声,她关上了门。
“姑娘?姑娘先莫难过,大人心里有姑娘,一定是迫不得已。”秋韵隔着门劝她。
苏禾难过就是裴琰的迫不得已。
人生在世,人人都有迫不得已,她怪不了裴琰。裴琰为了她,已经做到那份上了。但他不是皇帝,他也有办不到的事,他也要顾及家人性命。再狂又如何,狂过皇帝吗?
苏禾此时都恨不得自己变成皇帝了,那样的话,她就能把裴琰纳进宫里,给她当皇后去。
突然,鞭炮声又响起来了,比刚刚还要响亮。
“怎么又放起来了,大人不是说不让放吗?”秋韵焦急的声音传进了门里。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却没来她这儿。
是在准备拜堂?
拜拜拜,拜他个大公鸡。他以后也是有大老婆的人了,她得给他大老婆去行礼了……
苏禾靠在门上站了好一会,这才挪着脚,一步步地到了那张崭新的大榻前。
小船被烧了,是不是就预示着她和裴琰的事长久不了?
外面的鞭炮声又消失了。
秋韵站在门外担心地哄着苏禾:“姑娘把门开开,安神汤炖好了,喝点汤再睡吧。”
苏禾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喝了,我睡得着。”
她完了,她把心丢了。不是说好了不弄丢了心吗?她是怎么一步步、一点点把心给打开了呢?
是因为那朵绒花?是荷园?是小金铲?
还是裴琰每次的亲吻和爱哄?
她再也不骂别人心好哄了,她也挺好哄的……可她真的迷恋裴琰给她的温柔可靠啊,日子太苦了,她也想过得轻松一点。
现实又一次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惩罚她守不好自己的心。
此夜逢君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