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望,尽快拿到布防图。”裴琰转过身,朝着金銮殿那边拱拳行礼。
忠和公公又赔着笑脸奉承了几句,这才离开。
李慕憬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忠和的背影,低声道:“你是今夜就去审溪山匠,还是明夜再去?”
“大过年的,审什么犯人。”裴琰坐到桌前,淡定地说道。老皇帝不是害怕了吗?那就让他好好怕一阵子,最好是一直怕他!
在今晚之前,裴琰还是挺怀念那个曾经把他举到肩头的舅舅,可今晚溪山匠人被铁链拖上大殿的一刻,他彻底对皇帝心死了。可能在他父亲死去的那一刻,皇帝就不再把他当成家人了。
“父皇对你的猜忌越来越重了。”李慕憬拧了拧眉,低声道:“若论私心,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你,我实在不想你们厮杀。可是……”
“有时候我希望你能像李慈,少动一点感情,你就不会咳到现在了。”裴琰迎着李慕憬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不要考虑回西嫣山去养病?”
这种事是她能听的吗?
苏禾赶紧捂住耳朵,拔腿就往树后面走:“那边有朵花开得好看,我去瞧瞧花。”
秦隋之看了看李慕憬和裴琰,见二人都点了头,这才跟上了苏禾。
苏禾脚步飞快,下了十多级青玉台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菊花园。她还是头一回见着如此繁茂的菊花,有些品种是她见都没见过的。
“这是凤凰振翅,这个是玉壶春……”苏禾满眸新奇地看过去,绕了小半个园子,停在了一片淡绿色的花朵前,好奇地问道:“这个叫什么?我从未见过。”
秦隋之看那一片淡绿色看了看,摇头道:“我也没见过。”
“你不常进宫吗?”苏禾扭头看向他,好奇地问道。
“常进宫,但不进御花园。”秦隋之垂着眸子,并不看苏禾。
苏禾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随从。裴琰看着跟冷面阎罗似的,其实心底深处住了个小孩儿,所以他身边的张酒陆就是个武功和嘴巴都厉害的人物。李慕憬看着如沐春风,但他的心其实很苦闷,所以秦隋之看着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脸上几乎没有过笑容。
“这是绿云。”李慕憬温柔的声音从苏禾身后响了起来。
“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苏禾转过身,惊讶地看向二人。
“本就没什么好谈的。”裴琰从李慕憬身后走过来,抖了抖袖子,弯腰掐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绿云,递给了苏禾:“拿着。”
苏禾吓了一跳,赶紧用袖子挡住了绿云,小声问道:“这能掐?”
“没事。”李慕憬笑笑,穿过了花丛,慢步往前走去:“掐枝花而已,小事,他办得到。”
苏禾怔了怔,飞快地揪紧了裴琰的袖子:“太子殿下生气了。”
“他让我拿解药。”裴琰拉起苏禾的手,把绿云放进她的手里:“没事,等他气消了我再找他赔罪去。”
“不必赔罪。”李慕憬依然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人是走远了,耳朵还支着听动静呢。
裴琰嘴角勾了勾,揽紧了苏禾的腰,俯到她耳边说道:“他气我不和他提前商量,就给周王下毒。”
“太子关心你。”苏禾小脸上尽是认真,握着手中的花枝拍了拍他的额头:“他还咳着呢,你别气他。世间真心最难寻,你别欺负对你真心的人。”
“我哪有欺负他。我不告诉他,是为他好。他们是父子,他不知情,那位就怪不到他。”裴琰揽着她的腰,往青石台阶慢步走去:“以前觉得望海景致好,如今看来,不过尔尔,还不如荷园。”
“那我们回去?”苏禾揉了揉肚子,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