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外人带进墓中的,他借着烛光仔细察看了室内的布局,除了一张供桌外,北角石壁处堆满了陪葬的粮食,酒具;东侧放置着陪葬的乐器,一排大小不一的青铜编钟在四人走近时仍然嗡嗡作响,古筝,杨琴,琵琶,箜篌、熏等各种弹奏、打击乐器应有尽有。虽然这些乐器久埋地下,布满了灰尘,却没有被风化腐朽,仍然放置有序,就如墓主人生前的模样。
徐至见墓室其他角落的地上横卧了几具持刀剑的白骨,石壁上留有刀剑的痕迹,这就说明这个墓室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至于是何朝何代双方是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周沅芷、李秀云和何梦娇显然是疲乏了,三人也不再顾及礼数尊卑,李秀云双手抱膝倚靠在石壁上,何梦娇则坐在供桌上,而周沅芷却在古筝前坐下,用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发出阵阵铿锵叮咚的声响。
徐至阻止道:“沅芷,这是古人安息的地方,切不可弹琴娱乐,惊扰墓主人的亡灵!”周沅芷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如果宋王喜欢清净,那为什么还要置办这么多的乐器供他身后享用?”
徐至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支吾了几声,何梦娇也插话道:“宋王的魂魄早已转世为人,早就不在这墓中了。徐大哥,你还替古人担心什么呢?还是不要影响了周姑娘的雅兴!”
李秀云也劝道:“就是宋王的魂魄还在,他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周沅芷没有想到一向高傲的李秀云竟然替她说话,笑道“那又是为啥!”
李秀云见徐至、何梦娇也奇怪望着自己,答道:“陪葬中有这么的乐器,这就说明宋王生前一定喜欢音律。正所谓知音难遇,说不得宋王见了我们为他演奏,高兴也说不准呢?怎么还会降罪于我们?”
徐至见三位少女一起反驳自己,笑道:“不跟你们理论了。人鬼殊途,你们三位痴女子要做千年亡灵的知音,难道人世间就没有好知己了?”
李秀云叹道“难说,鬼怪虽然荒诞,但总比世人坦荡!人世间有多少痴女子红颜梦断,郁郁一生!”
何梦娇见公主说的凄惨,劝道“公主你就是太多愁善感了,现在我们处于地下,能否重见天日还说不清呢,还不如及时行乐,何必空自伤怀呢!”
周沅芷见李秀云说的凄惨,她猛地想起自己在蔡州被黄巢幽禁在闺中,日日夜夜思念徐至的情景,后来与徐至短暂相会却无比甜蜜,她禁不住又弹起了那首《凤求凰》的曲子,琴声跌宕婉转,就如凤凰久久不得相见,只好嘤嘤鸣叫以抒衷肠。
李秀云和何梦娇精通音律,自然能听出周沅芷的弦外之音,心中所想,也被她的琴声和心思深深触动了。
李秀云见周沅芷吹奏完毕,对何梦娇道;“何姐姐,借你的玉箫一用!”
何梦娇不知李秀云借玉箫何为,又不好推辞,只好将手中的玉箫递给她。李秀云接过玉箫,试了试音,独自吹起那首《梦江南》的曲子。这首古曲本是宫廷御乐,讲究多种乐器相互配合,模仿江南的山水景致,风土人物,气势恢宏,演奏难度极高。如今李秀云一人独奏,虽然箫声依依,但是曲高和寡,乐声缺乏伴奏,很少起伏,就像江南光有细柳,却少了绿波的感觉。
何梦娇自幼生活在潇湘,精通音阶,明白其中的缺憾,她顺手敲起编钟,与箫声相和,钟声浑厚悠长,就像江南的微风细雨一样缠绵,但与箫声嘈嘈切切相仿,还是不够精致悦耳。
李、何两人演奏了一段,都轻轻摇了摇头。周沅芷极为聪慧,她慢慢听出了曲子的节奏,翻手拨动古筝,那弦声阵阵就像江南水乡的点点绿波在荡漾。这时三位少女静心弹奏,竟然心心相通,一时的怨恨都冰消云散了。
李、周、何三人合奏,还是觉得这首《望江南》的古乐,缺点什么,不够恢宏完美。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