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红着眼眶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疯了一样徒手将这些碍眼的东西全部挖走,挖的双手鲜血淋漓都似无知无觉。
坟包总算完整露了出来,但只余浅浅一点了——就如那人留在人世的痕迹,慢慢的就能被要紧的、不要紧的人淡忘。一个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活了一场……
萧澈麻木地抠着冻土一点一点往上面填,不住地喃喃:“留着……你给我留着……你怎么能也这么狠心就想着消失呢……留着好不好……”
胸腔里狂涌的悲愤几乎要将他撑炸,萧澈毫无章法地到处乱窜,胡乱大喊大叫,几近崩溃。
乱葬岗杳无人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阿宴——!”回荡许久,终究无人听见。
疯过之后还得活下去。
仰面朝天躺在坟包上许久的人眨了眨酸痛冰凉的泪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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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有新的消息来了。”萧澈带着一身斑驳血污回到绥宁的住处,就看到他从承顺王府带出来的俩近卫过来通报。
他叹了口气,对这俩生活上毫无眼色的糙汉子命令道:“先给我备点热水来。”
两人这才匆忙去准备。
他把自己收拾了一通,之后看着自己布满了大大小小裂口的双手又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突然醒神似的催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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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其中一个突然长眼色了:“爷,要不您还是先上点药吧?”这伤口密布的,他看着都疼……
萧澈却只斜了对方一眼:“不必。别废话,快说。”
那人才讪讪道:“关于黎正君在安川那个身份,刚刚来人告知说找到新的见证人了。那人说确实有位夫人当年是位易姓稳婆接生的,她当家的在安川郡县周边做点小生意……”
萧澈点头,低低的自问自答:“商人之后?确实是会做生意的……”他心里有些雀跃,毕竟这都是给小山神剔除小公子身份的证据。
然而下一秒他就又被打破了幻想:“那夫人是生了个小哥儿没错,但据说一直养在深闺,性子怯弱,女红颇佳……似乎不像是黎正君的性子……”
萧澈默默闭上了眼。
没眼色的还在继续:“不过这些还可以当做道听途说,算不得铁证。但属下着人访了很久终于寻到一个老人,据他亲证那小哥儿分明是早就病死了,得的是绞肠痧,还是他帮着那家埋葬的。那夫人很快也悲痛过度离世,当家的不知所踪。这事儿得有三四年了,据说那小哥儿死时就已有十七八岁了……”
萧澈已经不想听了,横竖后面说得再多也就一个意思:小山神不是那商人之后。
可要他相信对方就是小公子,他也存了诸多疑点:
姑且就算拿这个身份做伪装,为何要在大旱之际突然出现?再者打听到的说是雇了镖局自安川而来,但他查了现有的镖局记录,根本就没有这么个雇主;一出现就是富贵人家,却两地都从未有人听说过黎氏旺族;甚至附近的城池都打听不到任何信息……
可以说除了特定的人员,根本就没有旁的生存信息,断链断得非常奇怪,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就好比……林府的那么多东西一样……
如此算来,全然不像少族长之后,毕竟泠族什么情况他还是清楚的……
萧澈不禁想到他和小山神那次初遇,淡去的那种山野精灵的感觉又加重了。
他心里起了些怪异的猜测,理了理线索,无端怀疑到了月哨山背后那片深山里。那里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毕竟有泠族在先,再有别的也不奇怪……
好在敌国渗透这点已经彻底排除了。似乎也没有大批大批送物资送温暖这么个渗透法,这方向更多的是他一时多疑罢了。
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