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愈烈,林星野裹紧了披风,即刻就想到初晗给他备冬衣时认真细致的样子;肚子饿得微微抽痛,又想到初晗就为哄他多吃一口时十二分温柔耐心的样子;无意间看到自己的手,都能想到初晗捏着他指节说“我能玩一辈子”的调皮样子……
哪里都是初晗!哪里都是!!
他的一切都被初晗占得严丝合缝,再容不下别的……
所以,离了初晗的他就是一条离了水的鱼,活不下去的……
林星野嘴角溢出几分带着甜意的自嘲,仔细藏好怀表,极其没骨气地转身又往回走。
再出来的雁北行在暗处正巧看到这一幕,心道正好省了劝说。正满怀期待地希望他家爷自己乖乖回去,就看忽然出现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汉子拦住了对方去路。
他离得有些距离,听不清那人说什么,只能看见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点不太明显的严肃。
两边说了没几句,爷居然就这么跟着对方走了!
雁北行即刻跟了上去。没跟出一段路那两人就都停了下来。
这回雁北行听清了对方的话:“林员外是不是该约束下家里的尾巴?”
林星野了然,声音带着温度:“出来吧。”
待看清跟着自己的居然是遮着脸的雁北行,他心里只觉愈加愧疚与融暖,“正君他……”
“很生气,”雁北行实话实说,“非常生气,非常担心。”
林星野一阵沉默,好半天才涩声说道:“那你回去更要照顾好正君,我有些公事要办,大概两三天就回来了……”
这回轮到雁北行沉默了,不过他没敢沉默太久:“正君让我必须跟着您。”
林星野立即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公事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随行。听命,去保护好正君。”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不放心就三天后去城隍庙附近接我吧……”
说着还不等雁北行答,一旁的汉子就已经没了耐心:“交代完了就快走吧林员外。说不定就真还有机会早去早回呢,呵!”
林星野毫不犹豫跟着走了。
留在原地的雁北行似有若无地察觉到了异样的危险,当即找了停留附近的边阳回去传信,而后自己最大限度隐秘地跟了上去。
此时的林府里,黎初晗带着余愠在西一院跟宴离诉苦。
宴离这才知道林星野做了什么,但他最终只简单说了两句:“我那时候也很容易想不开,估计小主子也一样。正君也别太在这时候去跟他较真吧,弄得两人都不开心不值当……”
果然经历过的人现身说法会比较有说服力,黎初晗居然真听进去了,心里那种委屈感减弱了一些。
这边的审讯并不顺利。尽管郁里全招认甚至还明确指认了郁添,但郁添就是死咬着不松口,宴离让周治上了刑都不肯松口,还是只说从未见过旁人,偷跑出来也是想见主子们。然而看守的两个护院也说他们明明从未擅离职守,根本没见着郁添从正门出去过。
两边供词有悖,本就被林星野出走闹心的黎初晗听得愈加心烦气躁,当即狠狠威胁郁添:“你不想说也没事,横竖萧澈已经被我们‘解决’,他许你的好处再诱人也不可能兑现了!如此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不如就把毒害当家这罪名送你,是生是死,看我心情……”
作为长在法制社会的人,黎初晗从来没有真正适应大进主子对奴仆有生杀大权这种事。但人总有底线,当郁添踩到他底线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根本不需要什么适应过程,他自然而然的就能接受,甚至还想由衷地谢谢这份特权。
因为比起旁的,他真的宁可用双手沾血来换取给星野爽快报下这个仇!
这一刻他眼里的杀意完全不作假,惯会看脸色的郁添很容易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