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劳累了一天的李绍荣从沉睡中被惊醒。
“怎么回事?”和衣而卧的李绍荣翻身坐起。
元行锴进到屋里小声说道“大哥,内侍李敞在城外说是有急事求见,看样子是出了什么大事!”
“嗯!”李绍荣顿时清醒了过来,“他人在哪里?”
“还在城外,外面黑乎乎的,我怕有什么意外。”
“我现在就过去!”李绍荣匆匆让人给披好盔甲,来到了南城。
从洛阳逃出来的内侍李敞来到教义城下时,虽然叛军还没有绕到南城,但是守城的军卒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进去。
骑在马上的李敞气急败坏地对着城头高声骂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只见城头上放下一道绳索。一人缒城而下。李绍荣艺高人胆大,竟然全身披挂,独自一人出城而来。现在孝义城战事正紧,自然是不能轻易让人入城,他也不愿坏了规矩,干脆自己出城算了。
“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你在下面喊什么?!”李绍荣见到李敞后就远远喊道。
“大将军……圣上……圣上已经驾崩了啊……”
李敞见了李绍荣顿时痛哭了起来。
“什么?!”李绍荣听了皇帝的死讯,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李存勖御驾亲征,抵达荥阳后,得知李嗣源已经占据大梁,知道事不可为,便还驾洛阳,准备等太子继岌率征蜀精锐大这回师后,再兴兵平平叛。
谁知担任禁军指挥使的伶人郭从谦趁机鼓动军卒叛乱,火烧兴教门。天子李存勖亲率百余亲军平乱,驱散乱军。不料却在混乱中被流箭射中面门。王全斌、符彦卿等亲将其扶至绛霄殿,李存勖在挣扎着喝完一碗浆酪后,最终还是陨命。
见到皇帝已死,宫中诸多近臣、亲将尽皆逃散。
李绍荣呆立良久,这才打断了李敞的哭诉“几位王爷和皇子呢?”
“皇后早就卷了金银细软不知去向,只有中门使张瀚保着通王、雅王和三位皇子去了新关,准备前往投靠太子。张中门令某前来通报将军一下噩耗。”
李绍荣仰天悲叹,自己在巩州、孝义阻击叛军,本意是为天子回洛阳调集人手,准备倚城拒守,以待太子率征蜀大军回援而争取时间。可是现在,一场叛乱,连皇帝都死于乱军之中,时也运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无奈还是愤懑。
如今大势已去,自己再在这孝义城下坚守已经是毫无意义。
他对城头上示意了一下,让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元任、元行锜、元行锴带着一队骑兵出城而来。
李绍荣看到这几人过来后沉声道“行锜,你先带一队人前去洛阳,把家眷全都接出来。然后保护着家人去新关,我们在那里会合。”
元行锜一楞,随后才意识到李绍荣所发出的命令,拱手说道“末将遵命!”说罢上马后带着自己十几名手下,转身而去。
李绍荣叹息一声,又沉吟了好一会儿,似乎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才抬起头来又说道“元任!”
面前众亲将中,一名全身甲胄的大汉在右手里托着头盔大步踏出“末将在!”
“你现在进城去,将骑兵部队悄悄全带出来,不得惊动其他部队!”
“遵命!”元任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元行锴望着元任的背影消失在城门洞的黑暗中,脸色变了几变道“大哥,守城的将士多是大哥的部曲啊!”
李绍荣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愤之色“武皇与陛下待那李嗣源恩重如山,谁知他却狼子野心,早知当日陛下要对其动手,某就不该加以劝阻……如今之计,留得青山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