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岌很无奈地接受了一个事实,就是自中唐以后,特别是唐末以来数十年的战乱和动荡,所谓的忠义气节在那些统兵的眼里,已经是一文不值,一切以家族的利益为主。实际上原来晋军的情况还好,自李存勖当了晋王后,周德威、李嗣昭、李存璋、李存审等晋军大将倒也没有一个发生叛乱的,即使是李嗣源,也是因为被叛乱的魏博军推到了皇帝上的位置,最初也没有反叛的念头。
只不过,由于李存勖在当了皇帝后,任用伶宦,所作所为令原来的手下大将心寒,变得离心离德。另外就是周德威、李嗣昭、李存璋、李存审等晋军中流砥柱的大将们先后去逝,这也是造成兴教门之变后,局势失控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一场变乱,晋王李克用和李存勖父子一脉的子嗣几乎被乱军诛除殆尽,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李岌准备用利益把这些勋贵们吸引到一条船上。这样在发生意外时,大家也好同舟共济。
振武节度使,老将安金全带着一千骑军赶回晋阳,这让李岌稍微松了一口气。
为此,他亲率晋阳百官和将领,到城北的大夏门外,迎接老将军的到来。
看到安金全从马车上下来,李岌主动上前,拱手施礼。
这安金全在晋军中的身份相对特殊,活了七十多岁,曾当过李岌曾祖父李国昌的亲卫,和晋王李克用是平辈,哪怕李岌称他一声阿翁(爷爷)也不为过。
“安阿翁这一路上辛苦劳顿,小子有事,还须劳动您老人家出面,实在惭愧!”李岌首先说道。
“有劳太子亲自相迎,老臣惶恐。”安金拳双手抱拳还礼,脸上却无半点惶恐之色,反倒是精神焕发“洛阳的事老臣也听说了,家国不幸,不能替陛下分忧,是老臣之过……这几年不见,太子如今气度沉稳,英气勃勃,颇有武皇当年风采,老臣看得欣慰得很呐。”
李岌道“家国危难,还得有您这样的柱石老将坐镇,小子也能心安些。”
安金全笑道“老臣这把骨头,可值不了多少分量,这拨乱反正,还得看太子的安排。”
一行人进了晋阳城,老将安金全的到来,让李岌安心了不少。
至少有一千云州精锐在城内,压制了一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好不容易从忻代和太原府拼凑了三千步军,由张敬达代替李彦超出任汾州刺史,率军防守雀鼠人道三座关城,以防止李从珂进军晋阳。这个年头,没有开拔费就根本支使不动大军,仅仅每名军卒五贯的安家费,就耗费了太原府库三分之一的积蓄。
这军队和各地官吏如果没有钱粮,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随着局势初步稳定,如何能搞到钱粮,以维持军队和官府的开支成了李岌眼前头等要解决的问题。
莫为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岌现在所面对的是内忧外患,令人焦头烂额的一大堆烂事,哪有闲心去畅想未来,诗和远方看不到,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苟且。
能苟且苟吧,活着总要比死了强!
田野里的青苗现在才刚长出一拃多高,要等到九月才能收上田赋,土地是没有多大指望了,只能是从别处想办法。
李岌在太原主薄曹信的陪同下,前往晋阳监进行巡视。
晋阳监原来是晋军负责宫廷建筑营造、军器制作和军需生产是主要制造部门,相当于把唐代少府监、将作监和军器监三监合一的一个部门。在晋王李存勖迁都洛阳前,晋阳监就相当于是后唐的工部。
晋阳监设在晋阳东城,在汾河东岸,整个将作工坊大约有三千多户工匠。李岌在木器坊和军械监内巡视一圈,发现这里居然还设有冶铁作坊。不过铁坊设在靠近城墙东南角的地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