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红没忍住插嘴道:“说什么分家,其实就是我和庆丽被赶出来了。”
她的语气很复杂。
谢赟觉得,这心态有点像那些吵完架以后觉得自己没发挥好的人。王庆红应该也是觉得之前没发挥好,这家没分好。
王庆丽听她这么说,表情却是有点惊喜,“姐,你能说出这句话,就是个巨大的进步。证明你不再觉得父母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再逆来顺受了。也不在处处都给父母说好话了,本来嘛,他们就不怎么好。不!他们很差!”
王庆红有一点疑惑,她刚才那句话有这么厉害的意思吗?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当然,也有点抱怨和遗憾的意思。一个家,就这么分裂了。
但是,分都分了,妹妹为她做了这么多,努力拉着她逃离了火坑,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以后,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一起把日子过好就是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妹妹也不会提分家,不用跟着她一起被分出来,她以后要多干点活,不给妹妹拖后腿。她要让妹妹知道,她是个值得帮的人。
想到这儿,王庆红也笑了笑,“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谢赟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分的呢?”
王庆丽说道:“把我和我姐的口粮都分了出来,家里养的猪到年底卖了分给我俩三分之一,属于我们俩的鸡分给我们了,年底工分单独结算,扣掉我俩的口粮钱,如果有结余的,钱就直接给我们。
但是家里的房子没我们的份,我们俩原来住的就是一间西厢房,现在暂时还住在那里,每个月给家里一块钱租金。
我不是找了颜主任来给我们做主吗,颜主任说了,她帮我们俩申请一块宅基地,等以后我俩攒够了钱,可以自己盖房子搬出来住,那时候就不用再给租金了。
我爸妈本来连碗都不想给我们,我刚想闹呢,颜主任说了,‘别闹,咱们柳树屯好人多,我把大队的锣借给你使使,你敲着锣在队里走一圈,把你的情况说一说,你爸妈不给你们碗,别人家可能有多的,你求求大家,谁家有多余的碗筷给你们一副,新社会了,我们的社员还能连吃饭的碗都端不上吗’。
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要往外跑,就被我爸妈拦住了。他们多少还要点脸,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就把碗筷给我们了。
颜主任说,咱们大队没结婚的姑娘跟父母分家的,我和我姐是头一份,算是开风气之先。她去帮我们说宅基地的事。”
谢赟夸道:“颜主任真是个大好人。”
“可不嘛!我当时去请颜主任,还有点担心她会指责我不孝顺,会两边各打五十大板然后让我们和好呢,没想到,我把事情一说,颜主任问了问我和我姐的想法,就站在我们这边了。”
谢赟笑道:“你们这事,对错很明显,颜主任不做和稀泥的事,肯定是要站在你们这边的,庆红姐和你是受害者。而且你做的很对,没有孤军奋斗,还给自己找来一个外援。”
王庆丽笑道:“对。我这个外援可厉害了。颜主任讲了讲婚姻法,还跟我爸妈说,结婚需要男女双方都自愿,任何人都不能干涉,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不行。我爸妈要是敢强迫我姐,她就要大公无私送我爸妈去劳改。把我爸妈吓得哟,脸都白了。”
谢赟又问道:“养老的问题有提到吗?”
“有。我爸妈说了,既然我和我姐不嫁人,他们拿不到彩礼钱,以后也吃不上闺女和女婿的孝敬,那他们也不能白养我们一场,让我和我姐给他们养老。
颜主任就说了,‘女婿给彩礼,你们做父母的就要给嫁妆,这其实是可以互相抵消的事。’
我爸妈听得脸都绿了,看得我笑死了,他们只想收彩礼,压根就没打算给我们出嫁妆。但是当着颜主任的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