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办公室楼道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杨成刚的怒骂声,
以及瘫在地上如同丧家犬一般的李富贵的喘息声。
躲在一旁始终保持低调的刘洋,
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来。
他清楚自己是什么角色,
在这种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插手其中,
否则,他的下场只会比李富贵更惨。
另一边默不作声的怀丰同志,
看着杨厂长因这点小事就失去了冷静,
心中暗自摇头,
更加坚定了自己刚才的决定,
后面就让杨成刚去养老吧……
大约打了一分钟,
可能是因为久坐办公室缺乏锻炼,
杨厂长终于停下了拳头,
不停地喘着粗气,
甚至脱下了身上的中山装,
当作抹布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没错,他也开始接受并放弃了自己。
所以在怀丰同志面前,
他毫不顾忌形象举止。
尤其是经过这一番发泄,
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
那就是今后再也没有被重新启用的机会了。
既然已无希望,
心中自然也就无所求,
不如痛痛快快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总比憋出病来强。
至少他可以肯定,
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因为李富贵的事被降职一两个级别,
但顶多也就一两个,绝不会更低。
因为他毕竟是一把手,
在数万员工的大厂中兢兢业业工作了十数载,
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这部分苦劳,
即使是胡部长那样的高层也不能轻易抹杀,
否则其他干部看了心里也会不平衡。
最关键的是,
在这次李富贵事件中,
他始终只是被牵连的对象,
并非主要的违法乱纪者。
所以对他进行惩处也不会特别重,
这才是他刚刚敢如此放肆、不顾形象的底气所在。
……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杨厂长平复了几口气,
对一直静悄悄站在旁边的刘洋下达命令:
“喂,那个谁,刘洋是吧?”
“你现在立刻去找保卫科的人过来,尤其记得叫上孙主任。”
“让他们来看看,是怎么负责咱们厂规章制度的,竟然会出现李富贵这样的败类……”
“啊?!”
“好的,厂长,我这就去!”
现场,
一直愣神的刘洋,
突然接到厂长的指示,
尽管眼前的厂长或许很快就要被撤职,
但刘洋还是感到了一丝庆幸。
因为他终于有活儿干了。
天知道,他刚才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有多么尴尬无助,
既想走又不敢走,
想说话又不敢说,
只能像只鹌鹑一样安静地站着,
仿佛变成了一根不能言语的木桩。
尴尬的程度足以让他扎根地上生长起来。
所以此刻,
一听到居然有领导派他去做事,
刘洋心里涌起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
赶忙答应下来,
迅速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奔向保卫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