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王爷王妃,墨荷入宫回来了,有事要禀告。”沐垚将手中的茶壶端起来,浇到了炭火上,看着冒出的滚滚白烟,说道“进来就是了。”墨荷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顺势关上了门,这一举动让沐垚抬头望着她,只见墨荷的脸色通红,不像是被阳光晒着的那一种红色,而是从内而外的泛红,遂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可是遇见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话?”
墨荷跪在地上,噗通一声响,倒是唬了沐垚一跳,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更是心生疑惑,也不拉起她,皱着眉问着“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了。”墨荷叩了一个头,说道“回禀王妃,今日墨荷前去寿安宫回话,恰好端亲王妃也在,奴婢便在外头等了一会儿,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吵闹之声,奴婢听着倒像是因为此次中书令一直受到皇上冷落的事情,端亲王妃仿佛是去请太后娘娘说情,让皇上开恩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嚷了起来,太后盛怒之下说了一句话,如果被她知道佑儿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父亲还会好好的活着吗?”
这一句话像是惊雷一般炸开了宇文翼与沐垚的心,佑儿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处,沐垚永远都忘不了当初佑儿湿哒哒冰冷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时候的样子,那是自己疼宠了那么久的儿子,是自己失去第一个宝贝之后盼了那么久才回到自己身边的孩子,就被人抱走了浸在冷水里,每当想着他小小的身体在那冰冷的水里挣扎而逐渐没有了气息的过程,沐垚甚至连呼吸都会觉得疼痛,空气从自己的胸腔穿过却如同利剑一般将自己的整个腔子划开,血淋淋的晾在那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止住那永不干涸的血迹。
事后宇文翼和盛萧然竭尽全力的去调查,却一分一毫的线索都没有,他们曾经并非没有怀疑宇文晋,知道太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之后,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太后,奈何没有证据,知道墨荷是太后的眼线以后,沐垚也曾经试探过墨荷,可是墨荷那天一整晚都跟着沐垚绝对没有时间,更何况,墨荷那时候的心痛与难过也并非是假的,她也曾让墨荷去探寻府中还有谁人是太后的眼线,奈何太后对墨荷也是充满了戒心,一点消息都未曾透露过。
如今看来,此事是与孙怡然有关的,太后也是知晓的,沐垚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指甲深深的嵌在了自己的手掌心,直到血已经流了出来也丝毫不觉得疼痛,墨荷的心却揪了起来,虽然早已经想到提起佑儿沐垚该有多么的伤心,可是她却不能不说,既然佑儿都已经离开,那为他报仇雪恨就成了墨荷给自己的一个任务,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与太后脱不了干系,就是沐垚还未曾察觉自己是太后眼线的时候墨荷也在悄悄的打听,可是半年都过去了依然没有线索,如果不是今日孙怡然惹怒了太后,恐怕这件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露出端倪,又或者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墨荷跪着走上前去,想要掰开沐垚紧握的手,扶着她的膝盖,哭着说道“王妃,王妃您冷静一些,小世子报仇有望,到底是见好事,您如果这样,奴婢,奴婢要怎么办才好啊。”沐垚的嘴唇惨白惨白的,连胭脂都已经快要掩盖不住那一抹苍白之色,她缓了好久才终于松开了拳头,宇文翼将她揽在怀里,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心,劝慰着“垚儿,这是佑儿在天之灵保佑着,所以今日才让墨荷听到了这话,你一定要振作,稳住自己才能替佑儿报仇。”宇文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天知道他想起佑儿的时候心有多痛,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多少个夜深的时候他从黑暗中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眼前都是佑儿的音容笑貌,他与沐垚不同,他对佑儿不仅仅有疼爱,更多的是亏钱,佑儿出生之后他因为疑心,错过了很多与佑儿相处的时光,每当想起此事,他堂堂七尺男儿的自尊也都丢弃到了天际,只想要哭个痛快。
又听到了佑儿的名字,这个名字就像是被自己锁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