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宁虽然刚刚得知自己被昭嫔以一纸书信而被状告到沐垚那儿的时候百般的委屈和愤怒,但是经过沐垚的一番话之后,好像一下子能够平稳下来了,她不停的告诉着自己,只要面上还如常,让她看不出自己心中在想什么,那么乱了阵脚的那个人便会是陷害的那个人。除夕家宴上沐垚什么都没有提起,吴永宁出现的时候面上也满是笑意,仿佛根本不曾知道昭嫔状告了她,甚至还与昭嫔寒暄了几句。
昭嫔心中不解,一整个家宴,都显着很是心神不定,眼神不停的在沐垚与慎常在身上逡巡着,就是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交流,以此来判断昨日皇后召见慎常在到底有没有提起此事。最后,连皇上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她才只好作罢,推说可能是白日里着了些风寒,便提前起身离席了。
那之后的三日,宫中一片祥和又安静,直到大年初四的那一天,宇文翼被沐垚赶到了撒一凌那里去陪伴着,近十几天,宇文翼一直呆在沐垚的景合宫中,如果过了新年,总不好一直让他留在这儿,毕竟后宫还有其他的嫔妃,而皇贵妃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如若皇上对皇贵妃的态度也是不过尔尔的话,那么撒一凌在其他宫妃的面前岂非颜面都会减少几分。
入了夜之后,天气更冷了几分,沐垚正在殿内让夏至拢起一个火盆,放了几个红薯在火盆里头,想着一会儿熟了便让絮漓少吃一些,絮漓正在换牙的时候,不能吃太多甜的,一吃便会牙痛,可是又馋的狠,沐垚没有办法便只能选了一种甜甜的又没有那么大伤害的食物挑着给她吃。
红薯还未曾熟,就听见外头轻柔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可在,臣妾有要事禀告。”沐垚微微一愣,对夏至问道“是不是有人过来了。”墨荷正好路过门口便伸手将门打开来。只见慎常在吴广宁一身寻常的粉色宫装,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一字髻,手上提着一个微弱的灯笼,身上的素色斗篷扣在头上,遮住了半张脸。墨荷仔细的瞧了才认出是慎常在,忙请安道“慎常在吉祥,怎的这大雪夜的过来了?”
吴永宁回头看了看,满是戒备的样子,顺势推上了门,走了进来。将身上的斗篷递给墨荷,叩头道“启禀皇后娘娘,高田录今日托人给嫔妾带了一封书信,内容甚是不妥,嫔妾觉得有诈,所以深夜叨扰。”墨荷将那封信接过来递给了沐垚,沐垚打开一看,上边竟然是诗经上头的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忍不住皱眉,问道“送来信的人你可认识?”
慎常在摇摇头,说道“过了晚膳的时候,一个小内监过来将这封信交给了嫔妾宫门口的小太监小福子便走了,嫔妾问了,小福子也不认识那人,但是那人应该是认识小福子的,所以看样子是打探了清楚才过来的。”
沐垚将书信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那字,苍劲有力,不像是女子的字,所以她也拿不准到底真的是那个冷宫的侍卫高田录写的,还是昭嫔或者谁人找人冒充了写的。最近新年,盛萧然手中能用的人手也不是很多,虽然事情比较急,但是也要慢慢的暗中查探,何况颍州距离京城并不很近,可能还要再等个十日八日的才能探寻到结果。
片刻,才说道“这封信先放到本宫这里吧,你先回去,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你过来本宫这里过,这一封信并不能说明什么,想必还有下一步的动作。万事小心。”吴永宁也明白沐垚的顾虑,生怕被陷害之人察觉,所以才换了奴婢的衣裳过来,也没有让人跟着。说道“恩,嫔妾定会小心为上的,还请事情水落石出之时,皇后娘娘能够替嫔妾做主。”说罢深深的拜倒,沐垚也点点头,心中对她也充满了怜惜,其实本身她就并不是很相信吴永宁这样的性子能作出这样的事情,何况她提起宇文翼的时候满眼的爱慕与敬仰,不像是骗人的,那眼神让沐垚都有些嫉妒,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宇文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