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在他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重要,过去关照安翟,还是看在罗猎的面子上,这次发生绸缎庄火灾,白云飞首先想到的是报复,他并不认为这件事和安翟的关系有多大,因为安翟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罗猎没有回到黄浦之前,这两口子安安稳稳过了三年,罗猎刚一回来,他们家就出了事。
白云飞一度觉得这两口子是受了罗猎的连累,他甚至怀疑和蓝磨坊的地皮有关。可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白云飞的意料之外,现在消息满天飞,居然牵出瞎子是盗门第一高手陈九梅的外孙子。翡翠九龙杯和东山经的浮出水面,更是振奋人心。
身为法租界的华董,白云飞也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小道消息。
白云飞的车刚到医院,他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这其中有开山帮的人,也有其他几个帮派,他隐然觉得这些人的到来应当和安翟有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翡翠九龙杯和东山经当年让整个盗门陷入一场劫难,几乎被清廷灭门,而陈九梅从此音讯全无。这两样宝贝中的任何一样都可能重新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白云飞在医院也布置了人手,停车的时候,他看到了罗猎的汽车,知道罗猎也已经来了,向常福道:“去查查,这些出没医院的江湖人物都是什么来路,法租界的事情可容不得外人插手。”
罗猎正在和刚到的脑科专家探讨瞎子的病情,今天确定手术方案之后,最迟后天就可以为瞎子进行二次手术。
白云飞直接进入了瞎子的病房,病房内张长弓在负责陪护,看到白云飞张长弓起身笑了笑道:“穆先生来了!”
白云飞微笑着和张长弓打了个招呼,来到瞎子床边,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亲切道:“安翟,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瞎子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我看不见,也想不起来,你们对我都不错,都说是我朋友,可我一个都想不起来,我简直成了一个废物。”
白云飞道:“吃不吃水果?”
瞎子摇了摇头。
白云飞拿起一个苹果飞快地削了起来,削得又快又好,白云飞道:“我小的时候,我妈开了个水果摊,打小我就跟着帮忙,所以练就了一手削水果皮的绝活儿,只削不吃。”他将削好的水果递给了瞎子。
“吃不起啊,我那时候就知道,这水果摊是我们娘俩的一切生活来源,有了这个摊子,我们就能吃上饭,我们娘俩就能活下去,实在是嘴馋了,我就吃水果皮。”
瞎子道:“你也是受过苦的人啊。”
白云飞笑道:“我比多半人受的苦都多,我本以为水果摊能够让我们娘俩吃上饭,哪怕是饥一顿饱一顿,至少我能跟我娘生活在一起,可很快我就明白,这样的世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保障。”
瞎子点了点头,别说一个水果摊,就算是有家财万贯,在这样动荡的乱世也谈不上保障。
白云飞道;“我娘实在是养不了我了,于是狠心让我学了戏。”
瞎子道:“穆先生还唱过戏?”他过去其实是知道的,可现在忘了。
白云飞道:“其实眼睛看不到东西也不是什么坏事,眼不见为净,忘了过去的事情也就忘掉了许多烦恼。”
瞎子道:“我都忘了自己是谁?”
白云飞拍了拍瞎子的肩膀:“好好休息。”
白云飞来到病房外,正看到迎面走来的罗猎,他微笑点了点头道:“罗老弟!”
罗猎笑道:“您今儿这么早啊?”
白云飞道:“闲着也是闲着,不瞒你说,我看人只是个借口,主要是来跟老弟商量点事儿。”
罗猎心说这白云飞倒是坦白,指了指外面的花园道:“咱们外面说话。”
两人来到花园的连椅上坐下,白云飞掏出烟盒,罗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