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个人,与她一见钟情的人明明是我!后位而已,只要我肯,我也能凭自己争给她!”
“宫幡,什么后位…我不是的,我——”
我虚软的声音被皇上的笑声掩盖。他笑得是那般凄厉,似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全然不像是一个病危气弱的老人。
笑声戛然而止,回声也渐渐止息至一片死寂的时候,皇上转过身去,目光定格在坐在地上的宫帱身上,哀凉的目光再度变得柔情几许,他缓缓向自己的儿子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看着皇上艰难的蹲下身去,他的确已经虚弱至极,仿佛连行走和蹲起这种最平常不过的动作也损耗着他残烛般的生命。
他再度颤抖的抬起手来,轻轻的抚上宫帱肮脏而松弛的脸颊。许是我的错觉,就在皇上落下泪水的瞬间,我似乎看到已经丧失心智的宫帱眼中闪现过一丝哀伤的光芒。
“儿,是父皇没用。”
错不了,映着昏黄的烛光,这一次我真切的看到,在皇上开口的一瞬间,宫帱混沌的双眼中顿时涌起了晶莹的泪水。
适才他喊我的名字时我便觉出,他的咽喉似乎受过什么刑罚,使得他原本厚实油润的嗓音变得粗糙至极,每发出一个音便似乎牵动起万般痛楚,让他的五官抽搐着皱缩在一起。
“父…”
听见宫帱口中发出声音,皇上当即怔在原地,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宫帱的肩膀“儿子…儿子!你说什么,你想和父皇说什么?”
“父皇。”
皇上粗重的气喘声中,宫帱撕裂般的嗓音听来仍是那般刺耳。我看到他也同皇上一样跪了下去,眼泪簌簌而下“你为什么…不好好保全…保全我,和我的母亲?”
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宫帱的动作竟会如此迅猛,在我的尖叫声中,他已然将手中的匕首插在了皇上的肋下。
“——父皇!”
宫幄一声惊叫,想要扑身上前,却忘记了身上有倒刺锁链拴在桩上,他猛的被扽倒在地上,浑身顿时渗出夹杂着旧脓的新血。
我下意识的望向宫幡,他面色铁青,脚下却纹丝不动,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
“去母留子,是不是?”宫帱声音嘶哑,嘴角已然流下一道血痕,“是太师告诉我的,当年你杀了母亲,就是为了扶我坐上皇位,而无外戚夺权乱政,是不是?”
皇上气力一松,人便瘫坐在了地上,他的瞳仁缓缓放大,嘴巴徒劳的张大,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蠡…蠡侯…?”
“母亲死后,你追忆了一辈子,都是假情假意。”
“帱儿……”
“她若还活着,你便也会像对黎婼娢和夏川纱那般,把她供在你的后宫,不会亲近半分,是不是?”
“帱儿,我不能…我没有办法……”
“而对我,你也不会寄予厚望。全无保留,全无忌惮的的将我推上太子之位,是不是?”
“帱儿…”皇上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已是进气少出气多,“我都是为了你,你,原谅我…原谅父皇,好吗?”
宫帱并不说话,最后深深望了一眼皇上,转过头去,咬紧牙关,手上再度出劲,将匕首全部刺入了自己父亲的身体。
“来人。”宫幡往后倒了半步,“来人…来人!贾先鄀!来人!”
我不记得士兵是如何匆匆赶到,将无数冰冷尖锐的长枪刺向宫帱的背脊。也不太记得宫幄被七手八脚的拖回第十八层鬼狱时,他的嘶喊是如何哀戚悲恸,撕心裂肺。甚至记不太清,宫幡是如何抱着我座上轮梯,重新回到阳光普照的地上。
“赶快送你们姑娘回府…不,不要回府,回桃销楼,送她回桃销楼。”
关雎和蒹葭并不知道适才在地下发生了什么,但见宫幡神色凝重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