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勇两三百人,兵力对流寇已据有很大优势了。这样对比一番实力后,张守备又看了一眼教谕张万道,见这个老头子眼观鼻鼻观口的样子,知道是指望不上了,便只好点点头,同意了王知县和叶老爷的计划。
知县王之遵被叶老爷一顿吹捧之后,自感这一战已经有了万分的把握,便打算亲自带兵出战。城中的官绅士民们,也都觉得胜利已经握在手心,人心振奋。
中午,王知县在叶平章陪同下,亲自带着山阳县里一大批有头有脸的士绅人物,到关帝庙上香,求关圣帝君保佑他出兵顺利。
看庙的老头养了一群鸡,看见众人进来,有的带着刀枪棍棒,惊得满院乱叫乱跑,有三只鸡吐噜吐噜地飞上墙头,还将鸡屎飞到了知县老爷的衣服上。王知县的脸色一寒,跟在他身边的叶平章连忙说道“好,好,这预兆县君将旗开得胜,连升三级!”才让县老爷转怒为喜。
张守备还晓得一点兵事,他先招呼官兵和乡勇们饱餐一顿,然后在关帝庙外的空场上集合站队,看他祭旗。空场的东西两边本来有两根高大的旗杆,平日却只有一面鲜蓝大旗悬挂在东边的旗杆上,上面写一个“关”字。
今天又在西边的旗杆上升起了一面杏黄旗,上绣一个斗大的“王”字。阵阵秋风吹来,两面大绸旗在空中舒卷飘扬,呼啦做声,让王知县看得十分满意。
知县王之遵和叶平章等一批乡绅人物,在一群捕快衙役的簇拥中出来了。后边推出来两个陌生男人,都被脱光上身,五花大绑,胸脯和脊背上带着一条条紫色伤痕。
其中有一个人就是附近人,姓刘,是靠打猎为生,曾对着别人骂过叶平章老爷是地方恶霸,还说别看叶秀才家眼下兴旺,欺压小民,迟早会有人来收拾他,替黎民百姓出气。
这些话早已传入乡绅富室们的耳朵里,都认为他暗通流贼,迟早会跟着流贼造反,成为一方祸害。今天就借着知县老爷要亲自出兵的机会,打着立威的旗号,将他逮捕,诬他个替流贼暗探军情的罪名,也不行文书上报州县,就决定用他的脑袋祭旗。
另一个被绑的人姓李,是个落魄书生,曾经写文章讥讽叶平章的秀才功名有水分。便让叶老爷抓住机会,一并酷打成招,私定死罪。
姓刘的毫不惧怯,挺着胸,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姓李的吓得直哭,到现在还不断哀求饶命,但也无济于事。他们被推到场子中间,喝令跪下。
片刻之间,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两根旗杆下边。两根旗杆中间摆着一张方桌,上有用黄阡纸写的旗纛之神的牌位和四色供飨。王知县、叶老爷、张教谕、张守备都在牌位前焚香叩头,颇为虔敬,气氛虽不热闹,却很肃穆。
祭毕旗,知县老爷又回到庙中,在供奉的关公像前焚香叩头,默祝神灵保佑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然后他才匆匆披挂,叫张守备和叶平章率领人马,准备出发。
张教谕年迈,不跟随大军出征。他心中还是有些忧心,又抓住叶平章,小声问道“今日虽然胜利在握,但流贼多诈,还需多加小心。”
叶老爷哈哈一笑,说道“秦中劲兵已有百人,乡勇又有二三百人。那股流寇,多方探报,都可以肯定它决计不超过二百人。老师务必放心,勿用多疑。”
“好,好,但愿如此。那我就在关帝庙翘盼捷音了。”
叶平章信心在握,又把站在附近恭送人马出征的族叔叫到面前,嘱托他陪张教谕吃酒闲谈,等候捷报。
他的这位族叔也是一位乡绅,连忙答应,又悄悄地附耳叮嘱“贤侄,你小弟尚在西安府,一时赶不回来。你破了流寇之后,务请在呈报有功人员的文书中将你小弟的名字也填进去。倘得朝廷优叙,也不负愚叔半生心愿。”
仗还没开始打,叶家人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