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便跟随着罗汝才离开了延安老家。她不知道是否还有一日,义军能够重回延安乡里。
香油坪之战,义军虽然取得了一场空前的胜利。但她也知道,距离回家的日子,依旧遥遥无期。
李来亨则想到了某位诗人的作品,“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延安确实是一块用武之地。想要打碎镣铐的人,似乎冥冥之中,总会走上这样一条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的道路。他知道,如果闯军就像历史上那样发展的话,他们终究会从南方走回北方,而后也会再度从北方回到南方。
只是这一次再从北走到南的时候,李来亨希望那是一场胜利的大进军,而不是一次仓惶的逃亡。
飘散的月光显得愈发柔和起来了,它和淡黄色的夜灯光亮混在一起,绕着罗颜清周身,显出点点的光斑,让李来亨看得很不真切。罗颜清骑在马上,歪斜着头,她的长发从肩膀上滑落,垂在半空,显得那张在时人看来棱角过硬的面庞,也温柔了许多。她不知道李来亨为什么要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罗颜清对自己丑陋的相貌很有自知之明,便想着李来亨是在取笑自己的容貌吗?她心里有些气愤起来,可又不愿对李来亨发怒,不想破坏此时静谧的氛围。
“管队的!我们抓到人啦!”
郝摇旗那打雷般的大嗓门,最终打破了无言的静谧。他连连挥动马鞭,乘着快马奔入南津口小城之内。另外还有六七名士兵跟在郝摇旗的身后,他们每人都牵着好几名俘虏,其中张皮绠最特别,他只抓着一名俘虏,但那名俘虏却打扮像个书生,还内衬华贵的锦袍,一看便知道是个大人物。
“管队。”郝摇旗骑术过人,他不必等战马停下,便能轻松下马,比李来亨可厉害多了。郝摇旗下马后,就叫张皮绠赶紧拉着那名特殊的俘虏过来,给李来亨介绍道,“管队,我们捉到一条大鱼!”
李来亨有几分气恼郝摇旗的不知趣,但他见到张皮绠抓着的俘虏后,也心生好奇。毕竟自从他投入闯营以后,日日与一群粗人为伍,只有和幼辞相处时,才能让他感受到几分文气。突然见到一名文人书生打扮的俘虏,自然觉得十分特别。
“摇旗、皮绠,这是什么人?你们在哪里抓到的?还有抓到什么官军的大将吗?”
郝摇旗解释说“我的大管队,您可别提啦!不是管队你说要我们多捉活的嘛?我就管住自己的手,没有乱杀人,我还特地吩咐张皮绠他们也要优先捉活的。”
他指着张皮绠,又说道“我们出了夷陵城,到处追击官兵,但一个大将模样的人也没逮到。只有张皮绠这小子眼尖,他拿着短刀,在一片又密、又阔、又深的冬麦麦稞里撞见了两个大将。一个瘸了腿的大将,还不安分,想拿剑插死张皮绠。这小子一急,就没记住我的吩咐,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就把那官军的瘸腿大将砍死了。”
张皮绠听郝摇旗说的话十分“片面”,赶忙将那书生模样的俘虏往前推了一把,向李来亨解释道“管队,您不要听郝头领胡说呀。我是一心想抓活的,可那个叫什么谭诣的大官,本来就快死了,我一刀砍的很浅,谁知道他就没命了呢?”
罗颜清在一旁看郝摇旗和张皮绠两人争论,忍不住捂住嘴轻笑了一声。她也问道“闯营的小兄弟,那你抓住的这个书生又是什么人?”
“对,罗小姐问的是。”李来亨也跳下马来,他走到俘虏跟前,问郝摇旗和张皮绠两个人,“这家伙是什么人?看着像文官,莫不是什么监军道之类的大官?”
郝摇旗和张皮绠还没回答,那名俘虏的头就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了,他急急反驳说“不敢、不敢!鄙人、鄙人……学生不是做官的,学生只是给谭将军赞画文书的书办而已!”
“哈?只是一个书办啊。”李来亨耸了耸肩,很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