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看大理寺正卿邵红岩“邵红岩,你来说说看,赵谦说的对也不对!还有京兆尹刘庆,你也说说!”
邵红岩很是尴尬,赵谦说的当然是对的,不然他就要把抓捕的人都给放了,但是如此力挺赵谦的话,势必会得罪萧家和不少大臣。
京兆尹刘庆是远枝宗室,自然得向着皇帝说话,此刻也顾不得得不得罪其他人了。
邵红岩双手一拱“回陛下,赵大人说的养家糊口自然是对的,而且赵大人也熟悉刑律,对作奸犯科之事也非常明白。萧大人恐怕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或者说没有详查!我想萧大人的本意应该不是包庇偷盗贪墨之人!”
“陛下,臣认为赵谦大人说得对,萧大人所说的常例我也有所耳闻,可能萧大人出身富贵,丢个百来斤米几百个钱无所谓,可是那就是偷盗和贪墨。要是京城也像这般纵容,怕是盗匪横行了!”
刘庆的言语也很犀利,没有皇帝擢拔,他可能还在老家的山里放羊,这些世家一向也不大看得起他,今天正好有机会可以怼一怼这些人。
而群臣此刻自然也不会放过刘庆
“京兆尹,你可知水至清则无鱼!你可知漕河转运的差事有多辛苦,没日没夜的,岂能与一般的人相提并论!寻常人偷个百来斤米几百个钱,自然是偷盗,可是转运使衙门大有不同!你没有做过转运使,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规矩!衙门里的人与粮商打交道,总不能太寒酸了吧,接待京城里去的官员,自然也是一大笔开销。这些钱全是衙门里的小吏们自己掏腰包解决,他们补贴补贴也是合情合理的!”第一个反驳刘庆的,是御史大夫温延儒
刘庆倒也直白,立即反唇相讥“不知道温大人收了转运使衙门多少钱,这么卖力!对了,你对这事如此熟悉,我记得你没有去过转运使衙门,也从未到过汴州,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面的细节的?”
“没杀过猪也是吃过猪肉的,这地方上的衙门不都是如此?你们非得一口一个贪墨,一口一个偷盗,要置人于死地!真是日想夜想想出一张杀人榜啊!”
刘庆还想继续回应,赵谦拉了拉他的衣服站了过来“温大人,朝廷律法靠的是臣民遵从才能维系,如果连身为御史大夫的温大人都觉得恶小可以为之,那么这国家该怎么治理?转运使衙门把粮米搬回自己家,朝堂上衮衮诸公也把衙门里的东西带回家,那还成何体统?”
陈余见温延儒占不到便宜就招呼温延儒停下“赵大人说的有道理,不过既然说到了治国之道,也不能只凭法度!法理情三样相辅相成,才能把这天下治好!如果只讲法度,严刑峻法之下就会重蹈秦朝的覆辙,有时候要讲理,有的时候还要注重一个情字。就拿先前议的这件事来说,转运使衙门的小吏从粮库里拿米回家,与法不合,与理也不合,但却合情!萧岩大人体恤下属,所以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地方上的事情繁多,办起来本来就很不容易,如果事事都要照着律法来办,便没有人愿意干活了!”
“尚书令好见识!只是,如果是吏员们的薪酬低了,大可以上奏朝廷增加薪酬!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去拿国家粮库里的粮米来送人情?难道一封奏疏上来,陛下和诸位大人不会批准?或者说这薪酬本来就不低,所以无法上奏?就算是讲情,那也得是圣上施恩,朝廷施恩,何时轮到转运使私自挪用粮库的粮米去施恩了?”
赵谦这一番质问,陈余有些应接不暇“请注意你的态度!”
皇帝一拍御座站了起来“今日议政,就事论事,你们在朕面前尚且这种态度,赵谦与你们同殿为臣,难道便不能向尔等问话了?”
“赵谦说的在理,也合乎律法,尔等词穷便要狗急跳墙了?国家的钱财岂是能随意送人情的?即便是要送,那也是朕来送!几时轮到一个转运使自己能做主了?”
萧显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