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以手掩住青年的脸,默诵几句佛号。
再举起手来时青年的眼已合上。
随即谷辰无视周围聚落民的惊诧,抽出腰间的泥法杖,默然贯注蕴力。虽然不知道乘黄地这边是否有入土为安的风俗,但聚落民们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带着遗骸走路的状况。
谷辰仔细控制着蕴力,只让担架下方的地面化为柔软泥泽。随即载着青年的担架徐徐沉进泥泽中,周围亲族见状纷纷惊愕退后。待那小块泥泽恢复平整后,谷辰站起来合掌慰问,转身离去。
聚落民们纷纷朝那背影投以欣慰兼感激的注目,那对母子甚至还朝他磕头谢恩。
……………………
谷辰蹲在溪边洗手,洗着洗着忍不住一阵干呕。
安葬死者是谷辰从未做过的活计,看着溪流中那隐泛苍白的脸,似乎带给精神想象以上的刺激。不过刺激归刺激,真正更令谷辰动摇的,却是心中悄然涌出的疑问——
黎阳掌府邬言,虽然是代父就任,但毫无疑问是富有决断力和责任心的贤明君主。黎阳领在其统治下安然度过诸多危机,治理实绩上也堪称可圈可点。只不过,光是看先前聚落民团集体逃荒的一幕就能知道,当前的黎阳领还远远称不上安泰。
从南蛮境入侵的石怪族群,让黎阳领不得不把半数兵力配置在剑关塞,给领邦防务带来沉重压力。暴虐的石怪族群摧毁了边境的若干聚落,也令得万亩良田为之荒废。在粮食收获锐减的同时,数以万计的聚落民涌到黎阳本城,成为令勤民司焦头烂额的流民顽疾。
石怪,田荒,还有流民。
以上无论哪项都像是悬在黎阳府头顶的沉重铡刀,而邬言所做的顶多只有紧紧拉住铡刀的绳索而已。要想从根本上斩断黎阳领的灾厄,就非得借助超常规的力量才行。
来自地球的穿越者,既有数理化武装起来的头脑,又得到先民传承的遗产,这样的人算不算“超常规的力量”?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一边经营坊组一边过着随兴造物的悠闲日子,这无疑是谷辰渴望的理想生活。另一方面,明明有那能力帮黎阳领解决麻烦,却对苍生哀叹充耳不闻、躲在象牙塔里独自享乐。也许有人能做得出来,但谷辰确信自己精神还没有麻木到如此地步。
就在谷辰如此纠结着时,背后传来招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