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司书,你要来格物坊,当辅佐官?”
谷辰向女司书确认着。因太过惊愕,说出的话也切成了几段。
“是的。”邬真微笑点头。
“那,坊造司怎么办?”谷辰结结巴巴。
邬真是坊造司的运营核心,受到司书同僚们的彻底依赖,这是谷辰亲眼所见。要是女司书像这样突然离开的话,坊造司不用问绝对会陷入混乱的,甚至连带着领府诸司都会受到莫大冲击。
谷辰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诸司长提着菜刀来格物坊门前要人的荒诞光景,而对少监司的惶然,女司书却是温言相抚。
“请勿担心。这段时间来都在坊造司处理相关的事务交接,提前拟好了今年的年度文表,该交待的也都交待妥当。有夏岑她们接手分担职务,也拜托了晁翁多多关照。至少今年内坊造司不太会出问题,到明年的话她们也应该适应了才对。”
“呃,是这样吗……”
女司书那有条不紊的讲述让谷辰动摇的心绪多少安定了下来。仔细想想,女司书做事向来安排得稳稳当当,从未有过仓促进行的先例。既然她这样说的话,那坊造司那边应该确实没问题才对。
就算理解到这点,谷辰也还是有些疑虑。
“这样真的好吗?呃,邬司书你来格物坊当差。”
“其实,这应该是我的问题。”邬真的语气转弱。她当然知晓以自己身份当上辅佐官会对谷辰带来的不良影响,脸上浮现出格外歉意的神情。
“那时候听姐姐说想委任公子为少监司,要派遣辅佐官时,我就毛遂自荐应下这职位。事先并未征得公子的同意,所以也难怪公子会疑虑重重……若能得到公子允许,我想成为公子臂助,为格物坊经营贡献心力。若是公子觉得不合适的话,那我会请姐姐安排别的人选,您意下如何呢?”
“唔……”谷辰半是感动半是惊诧地看着女司书。
谷辰是那种受了人家好处就很难轻易忘掉的性子,而从穿越乘黄以来他便没少受女司书的照顾。此刻邬真都已经把话说到眼下份上了,那以谷辰性子再拒绝的可能性已等同于没有了。
其实想想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谷辰既不是乘黄人也非黎阳子民,来自现代社会的他,原本尊卑概念就相当稀薄。不管王公贵族或庶民奴役,对他来说都没有需要特别尊敬或嫌弃的理由,否则在日升昌时谷辰也不会想跟役工们攀上交情。
再说,谷辰当初跟邬真结识时也只把她当成寻常司书,就此建立起了深厚的信赖。倘若仅仅得知邬真身份是诸侯之女就变瞻前顾后,疏远若离,那结果只证明男人的器量狭小到不行,陡惹女司书伤心而已。
女司书就是女司书,诸侯之女也还是女司书。既然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拿邬真的郡主身份做什么,那当然也不必有任何心虚——
这样想着的谷辰,念头霍然通达了起来。
“明白了。”谷辰朝邬真低下头。“既然如此,那就请邬司书今后多多指点了。”
“我已辞去司书之职,现在担任公子您的辅佐官,叫我邬真就好。”女司书脸上浮现出混合了安心与欣慰的笑颜,难掩感动地朝谷辰深鞠一躬。“虽是无德无才之身,但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邬司……不,邬真姐说笑了,会嫌弃你的组织根本不会有吧?”
谷辰苦笑着摇摇头。在女司书名字后面加上尊称是基于敬意的表现,并不是说邬真就真的比谷辰要年长。至于后面“会嫌弃你组织根本不会有”的话,倒确实如此。
除去身份不论,纯粹就能力来看的话,邬真多年来指导坊造司顺畅运营的非凡实绩可谓有目共睹,再加上其温婉人格和细致耐心的指导力,在增添组织向心力及提升组织活性上也有着堪称“重宝”的价值。毫不夸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