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减震装置,充气轮胎当然也没有,笼车行驶时木轮叩地的震颤是直接传递给车体和乘客的。若在平地上行驶还稍稍好地,但地不平的话那颠簸可谓难以言喻,如果加上爬坡上坎和弯道折转的折腾,那对体力耐力的消耗绝对有着倍数相乘的效果。
坊师原本就不以体力见长,而菖蒲为坊师中罕有的女子身,这方面当然更是孱弱。从城东信和坊乘官车到城西格物坊,一路下来菖蒲差点被颠昏过去,这时候靠着笼车大口喘息,却依旧觉得周围天旋地转,好半晌都没缓过气来。
“佐司大人,您、您还好吧?”
旁边车夫战战兢兢地问着。被领府雇佣的他要说也算是黎阳城的名把式,但车体硬件上的缺陷还真是没办法用技术来弥补。
“……不好紧。”
菖蒲喘着手摆摆手,脸色稍稍和缓了点。
车夫称呼的“佐司”是她的官职。信和坊主晁参是黎阳府聘请的监司,不过晁参本人讨厌麻烦,因而与监司相关坊务基本上都由其弟子的菖蒲来代劳,“佐司”也就是坊造司里专司辅佐的职务。
虽然及不上掌握实务的少监司,但“佐司”在领府体制中却也是仅次于各府司长官的阶位,对百姓来说可谓是有如云端之上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同时还有着坊师的尊祟身份,也难怪车夫诚惶诚恐的模样,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眼前的姑奶奶。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坊师大都对自身实力有过度评价的倾向,不过菖蒲却是其中罕见的例外。事实上,菖蒲非常清楚地知道,在广受尊祟的坊师当中,自己不过是序列最低的准造位,论才能论实绩都顶多只能算得上平庸。能当上佐司一职,与其说晁参是中意她的努力,不如说是更多是看在自己好使唤的份上。
要是换成别的坊师,恐怕会为这番自我评价而陷入自怨自艾的深渊,但菖蒲对自身的平庸有着必要以上的清醒认知,因而也不会有什么伤感。要说追随老师晁参了这么些年,菖蒲也见过众多才华卓绝的坊师,对那些所谓才俊也从最初的心跳惊艳变成后来的麻木淡定,到现在已没啥特别感觉了——
明明应该是如此才对,但仰望着眼前这处不甚起眼的商馆,菖蒲却没来由地感到阵阵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