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弘德带着袁伯驹和袁仲驹和袁明珠在北关西牌楼码头登上了往南去的一艘货船。
这是一艘过路船,打北地过来的,往姑苏城去的。
袁弘德带着他们到码头的时候,船还正在码头上卸货。
船老大看到袁弘德到了,过来打招呼。拱手道“袁爷这么早就到了!”
袁弘德也拱手还礼“早点来能从容些,省得忙乱,您且忙您的,不用招呼我,我带孩子们在周围看看。”
托地生意场上朋友的门路,搭乘这艘货船。
所以得早些过来,宁可等着船也不能耽误人家工夫。
船老大见他如此客气又识礼,也很客气,陪着客套了一会才去忙了。
码头上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些在卸货,有些在上货,大多数只是在停靠修整补给。
袁弘德对送行的苏管事说“万香园就拜托给苏管事了,最近酱醋都开始出售了,苏管事要把好关。”
苏管事“这是我分内之事。”
又拿了一支大包袱给苏管事,托他带回酱醋作坊里先寄存。
袁明珠捂着嘴偷笑,她就知道曾祖父会把用不上的行李都留下,不会真一路带去京城。
待客船卸完货,袁明珠跟着曾祖父上了货船,这时候她看到货船的字号,“昌吉号”。
袁明珠读着货船的字号,带他们上船的船工用江边的口音跟着重复着“昌吉号。”
袁明珠也笑着学他的口音。
仿佛回到了现代那一世的故乡。
船工夸着“小少爷学得可真像。”
可不是学得像,那可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
只是山高水长,她自离开那里再未回去过,甚至这是第一次听到乡音。
船上给他们腾了一间客舱,袁明珠把她的小包袱放到床上,坐在硬床板上,屈指敲了敲床板,能听到邦邦的响声。
袁仲驹笑道“是你自己非要跟着的,不让跟还要哭鼻子,回头吃苦的时候可不许哭。”
袁明珠抿嘴笑“二哥不哭我就不会哭,二哥要是哭了,我回头会学给二嫂听。”
袁仲驹赶紧识趣的闭嘴。
旅途中肯定不能像家里那样舒服,袁明珠早有心理准备。
袁弘德看着他们兄妹斗嘴,也不插言。
家里袁少驹和袁仲驹两个擅言辞,但是跟袁明珠这张巴拉啦会说的小嘴比起来还差些,只要袁明珠不吃亏,袁弘德一般不管。
外头船工们吆喝起“起锚啦!”
袁明珠也顾不得跟她二哥斗嘴,把包袱放好就出了船舱,到外头去看货船开航。
因为是逆风逆水,船上并没有张帆,而是全靠水手们划桨。
带他们上船的船工把挂着锚的粗绳盘起来收好。
绳子带着水,在甲板上留下一滩水迹。
水里还有一只小螃蟹在甲板上横着爬,应该是被缆绳给带上来的。
大概是看袁明珠喜欢,那船工把螃蟹拿给她,“给你,拿去玩。”
小青蟹在他手里张牙舞爪着。
袁明珠接过来,船工又拿了一截细绳给她把螃蟹拴着,让她牵着。
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袁明珠觉得这人十分和善,这人也觉得跟袁家人投缘。
通过他自我介绍,他姓韩,袁伯驹几个称呼他韩爷爷。
船行到武安州南第一个险滩的时候,船身剧烈的颠簸起来。
袁弘德忙带他们回船舱里待着。
船舱狭窄,里头带着些木头发霉的味道,整个船舱内气味非常不好。
袁明珠还好,从小就皮实,并没有感觉不舒服。
袁仲驹就不行了,只觉得肚腹间跟翻江倒海一般。
所以说得罪谁不要得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