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这样说话,听着就像是在嫌弃新购置的宅子不好。
但是你一个内宅妇人,有嫌弃的资格也不该把自家嫌弃成这样吧?
一时间屋里的仆妇都噤了声,缩着头鹌鹑一般,生怕受了牵连。
陶氏等人也被她的话闹得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也都知道她的本意不是嫌弃,她就是觉得这样的宅子大张旗鼓的办暖居宴丢人。
是她的自卑心理在作祟。
袁明珠扶额,贫寒乍富后的自卑和无措,对她娘似乎是过不去的坎了。
从给她姐姐择婿,到管教家下人等,到跟亲友的交往……,从来没自信过。
陶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是找个由头办一回宴席罢了,哪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梁氏硬挤出来些笑容,“是啊娘,我们家也就之前蓁姐儿满月的时候办过一回宴席,办得还不太大,三弟娶亲,到时候来的客人得比蓁姐儿那时候多得多,
家里人都没经验,怕到时候怠慢客人,这不就先借着这回的暖居宴演练一回,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让人笑话。”
不管是满月酒还是暖居宴,因为不是很正式的宴席,有疏漏的地方大家也不会太计较。
若是轮到娶媳妇嫁闺女的时候再出纰漏,得让人笑许多年。
各家只要有宴席,席间大家就会拿出来说笑一番。
杜氏左右为难,既觉得有演练一下的必要,又不想以这个为由头办宴席。
不过她也没有好主意,只能沉着脸没说什么。
晚上,郑妈妈领着春盛过来。
春盛长高了些,或许是谁的小厮行事像谁,也跟袁季驹似的带着股子沉稳劲。
跟袁明珠行了礼,问“二小姐叫小的什么事?”
袁明珠“我四哥呢?”
“三位少爷在替大少奶奶写帖子和记账单。”
袁明珠拿了几个小瓷瓶“这是新做的面脂,拿给三哥和四哥送人使。”
又拿了一封信,“信给四哥看,别让其他人看到。”
看曾祖父的样子就不想让他们搭理尹桃花。
只是若由着她蹦哒,太烦心了。
就姐姐跟姚家那件事,他们就险险阴沟里翻船,所以让她放过尹桃花,她心里这口恶气消不了。
春盛把信揣在怀里,拿着那些个瓷瓶出了内院。
迎面跟袁弘德走个对面,“从哪里来的?”
春盛回答“二小姐让小的拿给三少爷和四少爷送人用的。”
袁弘德虽然疑心他们兄妹背着家里做什么,不过没根没据的也不好说话。
挥挥手让春盛出去了。
晚间跟陶氏说“那个尹桃花如今身份尴尬,你跟明珠说说,不好让人把她跟咱们家联系到一起,所以最好不要搭理,
这些日子拘着她一些,别让她到处去了,就跟着你学着做做针线。”
又说“我也找机会跟叔驹几个陈明利害。”
陶氏应了,“我明日就找她说。”
袁弘德揉揉额头,孩子们太有主见也愁人。
外人可不会替你掰扯旧日仇怨,只会认为你是看亲戚落难了撇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
陶氏第二天一早就把袁明珠叫到身边,“你三哥马上娶妻了,你来帮曾祖母看看给他选什么样的被面。”
袁明珠看看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外走的曾祖父,脆声应道“好,我马上就来。”
她如今跟曾祖父母住在一个院子里,住在西厢房。
回屋交代郑妈妈“春盛若是过来,你跟他说曾祖父提防了,让哥哥也小心行事。”
换了一身家常衫子去了曾祖母那边的宴息室。
吴妈妈给她端了一碗热油茶,“温度刚刚好,二小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