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子不干了。
袁弘德也想把她带回去算了。
还是袁季驹和袁少驹还有些理智,拉住了妹妹。
那边袁务川是嫁过女儿的,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痛苦。
拉着袁弘德劝“小叔,您就别跟着明珠闹了,您再跟着闹她更哭得很了,更不愿意走了。”
吩咐袁树“扶着你祖父。”
袁树还迷糊着“四郎他们这是去京城读书去了,读好了就回来了,祖父别伤心了,读书是大事,耽误不得。”
袁务川怕小叔迁怒揍他,赶紧把他扒拉开,自己扶着小叔。
船上的船工们看着袁明珠哭,嫁过女儿的也心有戚戚。
船老大得了托付照顾他们兄妹,看到船都开了小姑娘还站在上面哭,嘱咐船上做杂务的妇人去劝劝。
“这家子结亲的人家好不通气,小姑娘哭成那样,他们就这么躲在下面也不说去看看,你把手里的活先放放,上去劝劝。”
上头河风这么大,天气又冷,回头脸皴裂了不怕,再吹病了,他也不好跟人交代。
实在想不通为啥这么小姑娘就给嫁出去,还挑个这么四六不通的人家。
对小姑娘特别同情。
干杂活的妇人听了,放下活过去劝说。
跟袁家的仆妇哥哥们一起,好歹把人劝回船舱。
那妇人又烧了热水给她们,“用温水洗洗脸,别回头皴了脸。”
袁少驹让小厮半熟拿了个赏封给那妇人。
妇人不过是得了船老大的命令去照看一二,又知道他们是船东的朋友,不敢接赏。
半熟把赏封塞她手中,“没事,拿着吧。”
妇人看看四周没人察觉,小心的接过去收了起来。
回到她干活的船尾,偷偷打开看了,里头有大约二两碎银子。
盘算着回去能给小孙孙添置点东西了。
像她这样年岁还出来奔波的妇人,家里都是像之前韩家那样,家里出了意外的。
这妇人姓夫家姓梅,人称梅婆子。
嫁得男人嗜赌,田地和屋子都被他卖了。
在男人又要卖孩子和她的时候,她趁着男人醉酒,用被子把人捂死了。
之后就把儿子寄养在亲戚家,到船上干活。
平日都不敢正眼看人。
这日停船靠岸补充给养,梅婆子佝偻着身子提着重物回船上。
一个浑身脏污的女人走在她前面,走着走着,身体摇晃着脚步凌乱,昏倒在她面前。
梅婆子左右看看,看到路上没有行人,像是被壮汉突然附体一般,把提着的重物往肩上一甩。
然后腿上贴了神行符一样,一溜烟就越过前头昏倒的女人,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昏倒的女人趴在地上许久没有人过去查看,自己苏醒过来。
藏在脏污下的,正是之前出现在武安府守备府那个叫筠娘的女人的脸。
不过这会脏兮兮的,让人很难一眼看穿。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空空的路,知道想用这个法子混上袁家人乘的那条船不行。
喃喃自语道“这死老婆子,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照着常理,这种年岁的最底层的女人,该是最心软不过的。
不该这样见死不救啊?
就是没有收留她的打算,也该过来看看有没有她的情况。
她有信心,只要过来查看了她,把她“救”醒,她就有办法让她把她带回去。
此计不通,只能返回去另想他法。
她不知道,这个梅婆子因为当年杀夫的经历,如惊弓之鸟,从来谨小慎微,从来不敢行差踏错。
梅婆子大步流星跑开以后,快到停船的地方有恢复了老迈不堪,拎着重物不堪负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