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西厢房里的女客,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看到袁家的小女儿在教训他们家的一个小仆。
人总是站在各自立场看问题,作为主人,只会考虑主人的感受,不会考虑仆人的感受。
没有人会去想想顾重阳被这样打骂的心情。
除了铁官府任家的人。
那位安阳侯府的来人,也可以算一个。
袁明珠东西任家的人会过去坏事,招呼着驿丞夫人“伯母进屋坐,我煮了西瓜子,让人拿来尝尝。”
驿丞夫人笑笑,旁边铁官府太夫人也陪着笑笑。
一起去了屋里坐。
顾重阳去的是马厩,到了马厩边上,给袁末驹加了些草料。
看看四周,才感觉到袁明珠让他来这边的目的,酒宴上的这些人肯定不会往这边来,来的只能是有心人。
他拿着一根木棍,在袁末驹的料槽里翻着,在想着人来了他该怎么应对。
曲自鸾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个落寞的背影。
安阳侯的私事,他不好置评。
他能在安阳侯站稳脚跟,得益于安阳侯跟老安阳伯留下的人手决裂,不然也轮不到他出头。
虽如此,并不代表他赞成安阳侯的做法。
当初他就看出来,安阳侯府跟安定侯府结盟,是在与虎谋皮。
安阳侯府将来一定会是安定侯府的傀儡,替安定侯府充当马前卒,帮着对方做些脏事烂事。
好事没有他的,坏事肯定是他背锅。
果不其然,安定侯府在其后几年渐渐显现出强势,有些事情事发之后顾舟才知道,十分被动。
之前顾舟在晋地平乱,之后就地驻扎,徵武六年,安定侯府背着他私贩马匹,被人揭发。
他清除了老伯爷的一些心腹以后缺少人手,手下人有些是安定侯府推荐过来的,那些人背着他替安定侯府顶罪。
他的手下出事,他就跑不了一个不察之罪,外界也会猜疑那些人是受他指使,只是在替他顶罪。
最憋屈的,直到朝廷下旨申饬,他才知晓。
这件事之后,安阳侯跟大胡氏渐行渐远。
可是顾舟又惧于胡家有一个生了小皇子的宠妃,不敢跟胡家决裂。
就这样憋屈着憋屈着,憋屈了好几年。
大胡氏生的儿子,被大胡氏教养的跟胡家一条心,安阳侯怕将来顾家变成胡家的顾家,一直拖着不曾向朝廷请封世子。
小公子不理解顾舟的苦心,父子间也渐生罅隙。
胡贵妃和她生的小儿如今也不太得圣上欢心了,总兵府近日跟皇太孙一系关系暧昧。
总兵府把迎回大公子当成一个转机,也是向皇太孙表忠心的一个实际的行动。
曲自鸾知道顾侯对他此行寄予厚望,整了整衣裳,走上前去。
“这位小哥,在喂马啊?这是什么马,看长相倒是奇特?”
顾重阳“不是马,是骡子!”
曲自鸾“看着倒十分像马。”
两个人对着袁末驹讨论了一番究竟是骡子还是马。
“小兄弟对养马挺懂行?老家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一个叔叔……,”顿了顿,“还有,我爹。”
“哦?令尊也会养马吗?”
顾重阳摇摇头“不知道,我都好多年没见过我爹了。”
曲自鸾“想不想你爹啊?”
顾重阳又想抿唇,但是想起袁明珠说过的话,忍住了,只是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想!”
只说了这一个字,他不敢多说,怕多说几个字就再忍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