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顾重阳已经在胭脂洲给他们备好了葬身之处。
胭脂洲是长江上的一处沙洲,是江中泥沙沉积而成。
长江在那一段水面变宽,水势变缓,沉积出大大小小的沙洲。
沙洲上和江边的江滩上长满了芦苇,风过处吹得芦苇高低起伏如同水波荡漾。
这里方圆几十里不见人烟,正是杀人设伏的好去处。
这队人马追踪到江滩上,只看到一处被踩得凌乱的芦苇荡。
芦苇倒伏,脚印杂乱,地上和芦苇杆上还有残留的大片血迹和碎肉。
不知是水洼里流进了血还是血太多形成了水洼,给人以血流成河的冲击。
带头那人只觉得心跳得如擂鼓一般。
手下颤声问他“根据地上的血脚印判断,那些人往江心去了,头,还追不追?”
彼此眼里都有惊恐。
照着这处痕迹分析,之前这里至少有近百人搏杀,死的人至少二三十人。
地上却只见血不见尸体。
这说明这是一场伏击,杀完了人尸体也带走了。
就是不知道死的是安阳侯世子还是……?
追还是不追?
追,他们这点人就是送菜的;不追,又怕到手的肥肉丢了。
带头那人腮上的横肉抖了抖,“追吧!都机灵点。”
因为胆寒,追踪也难免束手束脚,待他们找了张船渡到对岸,人影也没见到。
有时候恐惧就是自己吓自己,比真正遇到危险还要恐惧。
待这些人回到住处,接到让归队的消息。
据他们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安阳侯世子已经平安回到京里,回去当日就进宫参加了宫里的宴席。
“人已经回去了,那死的是……?”
还用说嘛,死的肯定是追踪他的那些人。
这些人十分庆幸当时晚到了一步。
如果早到一步,那江滩上的血迹估计也得有他们的。
再一打听,安阳侯世子在黄河的河滩上,用同样的手法已经伏击过一波追踪他的人了。
经此一役,顾重阳在外初露凶名。
夜宴上,顾重阳晃着手中的酒杯,遥遥向安定侯举杯示意了一下。
看着脸色变青的安定侯,笑着对安定侯世子胡庆祥说“年关,年关,过年如过关,谁要是不想让我好好过年,我就让谁过不了年。”
桌上其他人知道两家的恩怨,一个个都只低头吃菜。
皇宫的宴席,皇上现在又喜怒无常,本来就拘束,于是这边安静得碗著声都干脆听不到了。
吃了一会,顾重阳把碗盘往里推了推,起身站起来,“我去出恭。”
大步往外去了。
待他走远了,其他人才敢小声交谈几句。
跟殿内的暖融融相比,殿外吹着小风凉嗖嗖的。
顾重阳也没等多久,就有一个内侍领着一个纤瘦的女子过来了。
顾重阳见过靖宁郡主的画像,见到真人觉得真人还不如画像上鲜活。
如今昭朝建立不久,他们这些人最大的也只是勋贵三代。
而且各家嫁娶还是以联姻为主,没有俊男美女的基因参与进来改良容貌,颜值不是太能打。
不像袁家那样的前世家,一代代基因改良过的,子孙都俊逸非凡。
把靖宁郡主带了过来,那个内侍就躲到一边去。
顾重阳看了一下面前的女子,裹着件簇新的大红斗篷,斗篷下的两只脚局促的互相踩着。
许是从暖和地方出来有些冷,一直缩着肩膀。
顾重阳站到风吹来的方向,问“你愿不愿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