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萧便想起了两位好友的母亲,南襄长公主和和阳长公主,她们的身份那般尊贵,各自嫁给不爱的男人,这一生尚且如此艰难,又何况江长兮。
秦世萧心中有怜惜,有不忍,他不愿意看到将来的某一天,这般惊艳了他某一段岁月的女子落得这般的下场。
所以他忍不住想要问一问。于是在听见妹妹邀了她来杏子林赏花时,秦世萧没忍住插了一脚。
秦陌一向对哥哥与江长兮的亲事乐见其成,见哥哥有意,自然倾力相助。这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拖住安早瑜和相凉卿的脚步了。
“你不用担心,这处地界我已安排了人清理,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谈话。我来问你这样的话,也不是想要你如何,只是想告诉你有这件事情。”
“再则,便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秦世萧说这句话时一直注意着江长兮的神色,见她虽有神色变动,却不似惊不似喜,反而有几分茫然,他一时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意。便只能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她。
“老实说,我心中并无非卿不可的女子。我心中无人,所以接受了祖母的安排与你见面。如今心中大抵是有了些你的影子,每每想起你总要暗暗高兴。可祖母问我定亲一事时,我还是犹豫了。”
江长兮定定地看着他,听他三言两语剖析了自己的心意,谈及对她感情的深浅时隐隐有不确定,可他十分确定的是,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影子。
说不感动全是假的,可江长兮扪心自问,心里又是否有秦世萧?
若回到初初见面,或回到在春城时,她可很确定自己的心里同样无人,可如今她还敢这么确定吗?
她无法立即答他的话,秦世萧便已看出了什么,他只当不知。只要江长兮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他便什么都不知。
“我犹豫了,没有立时应了祖母的话。我想问问你,你愿意吗?”秦世萧温声问她:“我愿意,你呢,愿意同我定亲吗?”
“我……”‘我’字开了头,江长兮就接不下去了。她的心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秦世萧不是秦家长子,若无意外,注定无缘国公府世袭的爵位,可这在祖母眼中却是绝好的姻缘。
不是长子,就无需承担光耀门楣的重担,他的妻子更无需像长媳一般背负过多的期待,恪守过多的规矩。江长兮还可以像在闺中一样,行医治病,操持着天水堂,甚至为一株难得的草药走遍山野。
可她愿意吗?
“我不知道。”江长兮听见自己说:“二哥同我坦诚布公,我也不想瞒着二哥。老实说,姻缘一事我从未有过多余的想法。”
“我的外祖家世代行医,传承百年,到了我母亲这一代就只有母亲这一个女儿,寄托了外祖父一生的希望。母亲又只生了我。母亲将梁家的医术倾囊相授,希望我能继承外祖父衣钵,治病救人,将梁家医术发扬光大。”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成亲与我而言,更像是对祖母的一种安慰。”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江长兮相信,随安侯府里什么样,秦老夫人敢提出定亲一事,自然是打探好了且都同秦世萧说了,便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秦世萧确实知道,所以他怜惜也心疼江长兮。他不能否认,同意秦老夫人定亲这个想法不乏有这一因素在。但更多的还是他方才说的那个原因。心里已经有了江长兮的影子。
江长兮说:“所以二哥问我愿意不愿意同你定亲,我不知道。”
“我明白了。”秦世萧说:“长兮妹妹这是还没长大呢。”
“……”江长兮一怔,转而无语道:“二哥这是人身攻击吗?”
秦世萧咧开嘴角笑了起来:“这是善意的感叹。”
“还没到情窦初开的时候呢,可不是没长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