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夺位(1 / 6)

四周的那些臣子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神情微妙而复杂。

想也不用想,皇帝是绝不可能在罪己诏里说自己“弑兄夺位”的,也就是说,有人暗地里篡改了这道罪己诏,是以皇帝才会怒极攻心,气得晕厥了过去。

这下,可麻烦了!

今日皇帝亲自下诏罪己的事不仅是朝堂上下知道,而且京中的百姓们也早就知道了,这封诏书的内容根本瞒不住。

更何况,这里可是太庙,供的是大盛朝历代皇帝的牌位,随随便便撕毁这诏书怕也不妥,万一触犯了历代皇帝……

在场的宗亲勋贵朝臣们全都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静立在檐下的岑隐,等着他拿主意。

“来人,传太医!”岑隐一边从容地吩咐着,一边走上前去,俯身捡起了那张掉落在地上的诏书,亲自卷好,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了宗正令礼亲王。

“是,督主。”一个內侍匆匆地领命而去。

“太庙祭祀不可随意中断。”岑隐继续吩咐下去,“奏乐,百官行三拜之礼,行终献礼,再行退下。”

不少大臣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是啊,这大盛朝百余年来,还从不曾有中断祭祀的先例,祖宗为上,不能怠慢。

眼看着岑隐理所当然地拿起主意来,耿海面沉如水,心里觉得今天要是让岑隐出了风头,占了上风,那他这些日子步步打压司礼监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耿海眯了眯眼,冷声道“岑督主未免僭越了!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还有几位亲王都在此,这里还轮不到岑督主你来发号施令吧。”

四周空气一冷,明明烈日高悬,却仿佛陡然进入了寒冬腊月般,冷得刺骨。

众人皆是噤声不语,知道这两位权臣之争又开始了。

岑隐也不说话,慢悠悠地环顾四周,与他目光对视之人皆是俯首,低眉顺眼,那些皇室宗亲没一个敢接耿海的话。

也包括三皇子慕祐景。

慕祐景是想讨好耿海,是想让耿海看到他的诚意,可问题是在耿海和皇帝之间,他不得不顾忌后者。

今天罪己诏的事闹成这样,父皇都气得晕厥了过去,可见其雷霆震怒。

为免父皇醒来迁怒,慕祐景当然不敢沾上这件事。

要是讨好了耿海,却惹怒了父皇,那岂不是便宜了二皇兄?!

再者,岑隐也是不能得罪的。

只这第二条,就足以令一干宗室亲王全部装傻充楞。

沉默蔓延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下方跪着的文武百官也都是装作没听到,反正事不关己,得罪谁都讨不了好处。

礼亲王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和稀泥道“卫国公,照本王看,岑督主安排的极为妥当,这祭祀总要有始有终嘛。”

礼亲王是皇帝的皇叔,也是宗正令,便是耿海也要给对方三分脸面。

“……”耿海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脸色越来越难看。

岑隐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礼亲王手上的诏书,对耿海道“国公爷,这诏书自放到太庙后是由国公爷亲自派人看守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本座提醒国公爷还是寻思着怎么向皇上解释吧!到底是护卫不严,还是……”

岑隐顿了一下,方才意味深长地说道“监守自盗!”

岑隐竟然直指自己篡改诏书?!耿海气得差点没一巴掌甩出去,指着岑隐的鼻子怒道“你……含血喷人。”

周围更静了。

文武百官暗暗地彼此对视着,都没说话,可是岑隐的话却在他们心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众人的心湖泛起了层层的涟漪,荡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