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洲行 黄香浊酒 叩首兄弟 夕辞朝见 各为财欲(1 / 3)

彼时霸下尚未出水,便自朦胧海潮中瞧见忒浮亚及泣难释子转身欲要离去,他急于拦住二人退路,便也不顾自身伤势惨重,猛地于胸中提气,腾跃出海面来,颇为吃力的吐露出一句“谁允许你们……可以走了!”

霸下此举本欲是想震慑住忒浮亚二人,却不料他话音刚落,便自觉脏器内一阵翻江倒海,而后一杆腥气直冲鼻腔,霸下当即捂着胸口,俯身呕出一大口血来,想是此番威吓不成,反倒是他先露了怯。

霸下俯首间,借由海面反射,得以看清他此刻那骇人的模样,浮肿到近乎涨大一倍的躯体上遍布斑点状的乌青,惨白且透着晶莹的皮肤上满是殷红的血管爆裂痕迹,面上各处窍穴均有混着海水的淡红色液体徐徐流出,眼球外凸得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而遭呕血冲刷的齿间也已有了松动的迹象。

躯体上的损伤,诚然已远超霸下预期,但与此同时霸下却也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庆幸这海底高压还没直接要了他的命,进而暗自盘算起接下来若是施展皇极惊天拳第五式夺天元,虽然会耗费不少时间,但还是可以复原如初,届时已知晓古拉姆特性的他,只消以巧破力,则更将无往而不利。只不过现今对霸下来讲最大的问题并不在此,而是如何在忒浮亚及泣难释子面前争取到这一段修养时间。

霸下思至此处,微微侧首望向身后十里开外,那与他一同前来的疾行舟。舟上十人,早就于此地停摆,但因各自能为不足,无法插手海岛之上的战斗,便十分自觉的在原地待命。

“哥几个可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讲义气,今日你们能死在这两人的剑与术法之下,总比将来在战场上死在某个无名小卒的手里要荣耀些……没能力向上爬的人,下场便会是这样。”霸下于心中暗道,事到如今,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作出决定,要让疾行舟上的众人替他拦住忒浮亚及泣难释子。霸下固然知道他那些下属并非是这两人的对手,但他想只要是这些人能拖上一时半刻,倒也算得上为踏天宫尽忠,为兄长尽义,死得其所恰也当属忠义之人所为。待他霸下伤愈,自会替这些“兄弟们”报仇。

霸下既已笃定心思,当即便欲整顿身形,好向后退去。可谁料他起身时,眼神余光扫到海面一角,其中反射的异样光茫顿时引得他心头一震,猛地回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只见此刻霸下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抬起左臂,望向那已毫无知觉的手掌,下一瞬,他那浮肿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身躯不时抽动,似是见到了极为可怖的场景,而后急火攻心,再是咳出一口血来。

霸下之所以会如此,皆因方才海底无光,事物瞧不真切,而此刻经由正午烈阳照射,则赫然可见玄嚣之拳上有一道浅浅的白痕横绝掌心,在通体玄黑色拳甲上的显得尤为突兀。细辨下白痕周围遍布龟裂细纹,犹如已生裂隙的瓷瓶,仿佛随时都会因一丝触动而彻底崩坏。

玄嚣之拳是何物?神州初圣姬少昊的兵器,可称当今天下拳兵之首,这四洲修习拳法者,哪人不是将其视作珍宝,平日里霸下更是将其封存于青石碑中,根本舍不得用,此番因战折损,他又怎会不痛心。

此方霸下独自黯然神伤,且说回彼方忒浮亚及泣难释子,二者初见霸下这怪异模样,皆是有些错愕,但与此同时,又观其俨然是已身受重伤,心下怎肯错过这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只见忒浮亚调运圣法气,唤出神子武装,脚踏水形莲台,提剑便欲杀来,而泣难释子紧随其后,一手操御莲台助力前者移动,一手召来亨来宝象共行攻伐。

霸下见状,也没空再惆怅,忙运起登天册,朝疾行舟方向掠去,同时转头望向忒浮亚,一抒疑惑道“你这是什么剑!”

“杀你的剑!”忒浮亚冷冷回应道,当即脚下猛踏,跃出水形莲台,挺剑朝霸下背后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