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洲行 紫霄云雷引 官家赦无生(1 / 3)

“急急如律令!”

随负屃咒令声断止,其袖袍内浓白气雾散溢而出,萦绕于身,恍若远天云霾,涨鼓得衣裾飞扬,鬓间长丝摇曳。现今负屃这般模样,可当真是驾雾腾云,乘风跨月,好似画中仙人,尽显飘渺洒脱之意。

时不达瞬息,负屃身周云雾便由白转黑,隐约伴有异声乍响,其手中精铁折扇骨梢处涌生出数道殛电,状若蚖蛇,行似惊鸿,直奔泣难释子而去。

其实对于像负屃和螭吻这类执念深重的人来说,言语上的佛法教化能起到的效用已经是微乎其微,所以即便是在有无垢宝莲的加持下,泣难释子却也难保自己单靠嘴皮就能劝得住二人停戈止杀,立地成佛。何况这佛经典藏中尚有金刚伏魔,转世修罗的典故,如若负屃与螭吻执意要动手,那么泣难释子也不会选择坐以待毙,而是趁着彼时负屃尚在蓄势之中,暗自调运亨来宝象,护在身前。ii

且说这数道殛电落下,途径碧波之时,海水受其灼烧化作蒸汽升腾,场间一片朦胧之中,负屃手上剑诀指出,口中喝道

“缚!”

一声令下,方才行进还有些错乱的殛电突然变阵,交错往复,俨然形成一道电网,扑向泣难释子。

“哞嗯!”

反之,泣难释子身前亨来宝象长鼻高扬,口中发出凄烈嘶鸣,挺身向前,迎击殛电而去。

电网与水象,道术及佛法,孰高孰低,孰强孰弱,只消顷刻之间便可知分晓。

不料正当这时,只听得泣难释子身后“噗,噗,噗……”

数声异响落下,泣难释子顿时面如死灰,身形陡然一颓,竟险些从水形莲台上跌落下去。此刻只见他一手扶着莲台边缘,一手近乎痉挛般的抽动着,朝自己前胸探去。ii

昔日坚挺壮实的胸脯,现今入手竟尽是一片虚无,数道碗口大的洞穿伤口分布在泣难释子的上半身,新鲜的创口表面不知被何物烧灼得一片焦糊,犹如结痂一般,将沾染上高温,尚处于沸腾状态的血液封锁在其体内,而创口边缘则更是余温不减,伴随着滋剌滋剌的声响,升腾起丝丝白烟,将皮肉烧灼得通红。

故此,泣难释子不单是觉得胸肺闷堵,呼吸滞涩。在其破损的脏器内蓄满沸腾且无法正常流动的血液之后,强烈的呕吐感,催使他喷吐出肺中瘀血,猩红点点,沾染了座下莲台。而后,愈发明晰的窒息感和剧烈的痛楚,致使他头脑昏沉胀痛,心感渐失,意识游离在消散的边缘。

事已至此,可泣难释子仍是不愿放弃生的希望,只见他用手撑着水形莲台边缘,正想要强行坐立起身时,脑中却突然冒出一阵犹如群蜂振翅般的嗡鸣。ii

“嗡……”

在听到这嗡鸣的一瞬,先前泣难释子额角涨鼓得仿佛随时都将炸裂开来的青筋,突然干瘪了下来,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与此同时,在泣难释子的皮肤上,开始浮现绛紫色星状斑纹。而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大头朝下,直直的倒了下去,落在七重海上,进而沉向海底。

没了施术者的操纵,水形莲台及亨来宝象顿现溃散之势,后者更是在与电网的战斗之中,遭其切割成碎块,而后尽数蒸腾为水汽,回归到七重海中去。

至此,泣难释子完败,作为胜者的负屃缓缓松开剑指,因此而失去控制的殛电,不再能保持常形,于空中肆意地宣泄着能量,很快也便消散了去。

与此同时,别处另有数道寒光朝负屃掠来,这寒光真身即是数枚刻录批文精铁卦签,也正是洞穿泣难释子躯体的罪魁祸首,同样是负屃最早现身时,投射而来的数道寒光。ii

时不过少顷,这数道寒光于空中各自划出明亮的异彩,返回到负屃身旁,并入其手上折扇扇骨之中。

而后只听“啪嗒”一声脆响,负屃合上精铁折扇,随即摆首晃脑,扇腕轻摇,心中分明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