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兰等人早晨出门一路往乾云寺赶去,中午没有停留休息,只在车厢里就着温水用了些点心。
虽然盐城等地在穆大帅治下相对安宁且盐城到乾云寺的这条路没有发生过土匪抢劫,但如今到处都有土匪出没,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会,谁都不想因为一次大意将命给搭上。
家丁禀明情况后陆雅兰表示理解,陆府的马车一路上谨慎快速地向乾云寺赶去,即使红杏担心小姐吃不好,看到茶寮也没有叫停。就这样超过一群又一群香客,终于在太阳西斜时到达乾云寺,众人这才不由出了一口气。
乾云寺建寺已有几百年,坐落在山上,上下山只有一条陡峭的山路,崎岖蜿蜒,站在山底遥望寺庙只能看到红漆脱落、古拙奇巧的房檐。上山途中只要一侧身就是浮云在自己脚下,让人心生恐惧的同时不免产生登高望远的豪情壮志,有人询问主持为何要将寺院修得如此高如此陡,主持回答此为练心。
后来香火繁盛,香客络绎不绝,为了方便香客往来主持终于同意善男信女的请求为山路铺就台阶,但寺院不曾翻新,如今从山底望去仍旧能看到延绵的山道尽头房檐斑驳古拙。
陆雅兰朝上望去,乾云寺如同处在云间,蜿蜒崎岖的小道上有三三两两的香客身影,有站在路上背手遥望苍穹的也有坐着滑竿颐指气使的,有穿旗袍的也有穿西装打领带的,一条山路上演尽众生百态。
钟声伴着香火随风传来,陆雅兰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耳清目明。
因乾云寺香火鼎盛,有不少商人小贩在山下做起香客生意,进而安家落户,这里从来不缺热闹。山上超脱世俗,山下红尘万丈,也是种难得的体验。
“小姐,我打听过了,这里有家素斋特别好吃,很多大名人都慕名前来品尝,山路这么长,爬上去要耗不少体力,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上去吧。”
红杏没有来过乾云寺,但不妨碍她向来过的人打听,她已经做出一份周祥的计划,列出周围所有值得去的地方,就等安顿好之后带小姐玩。
若是其他时候陆雅兰就同意了,但这会她心里存着事,那份神秘的记忆对她来说是馈赠,这种万中无一的机会为什么会落到她身上?
除了佛祖怜惜,陆雅兰想不出其他原因。
她现在急切地想感谢佛祖。“我毕竟是来受罚的,住在寺院这几天还是焚香听经比较好。我们快上去吧。”见红杏有些失落又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拜过佛祖之后先安顿下来,每天做完功课之后可以四处走走。放心吧,你挑灯做好的计划不会浪费。”
红杏眼前一亮,又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嘿嘿傻笑起来。
车夫来过不少次,赶着马车去熟悉的客栈住,陆雅兰下山时他会提前等在山脚。
“小姐,山路陡峭,行走不易,要不要坐我的滑竿上去?”挑夫见陆雅兰看过去咧开一嘴大黄牙,搓搓手站起来,“我的滑竿又快又稳,保准您不受颠簸。”
陆雅兰摇摇头,表示要徒步上山。
山路看起来很长,走起来更费劲,有些狭窄的地方台阶还没有女人的小脚宽,要想通过就要踮着脚尖,这么一路走下来其他人还好,不常出力的陆雅兰额头已经见了汗水。
“小姐,我们歇歇吧。”红杏直起身环顾一圈,看到再往上点路边有几块大石头,可能来往香客不少人在那里落过脚石头周围特别平整,是个歇脚的好去处。
陆雅兰抹一把汗,被红杏拉着走过去。
不管别人怎么看,这次进香是为了处罚陆雅兰,自然不可能让她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出门,除了红杏其他都是护卫陆雅兰安全的家丁,这些人毕竟身份有别,一般都不远不近地跟着,因此很多事情都要红杏一个人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