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不在意地抽回目光,状似胡乱地说道,“谢家姐姐值得他这么倾心呵护,回吧,别告诉母妃今日发生了什么。”
郑礼爱护他,所以容易被情绪左右,他那病榻缠身的母亲已经受不得任何刺激了,郑礼有时候容易多嘴。
“是,殿下。”郑礼心疼地叹了口气。
这边琮一踏进御殿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宫女端着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好些个太医候侍在东稍间,如此大张旗鼓,定然不是嘉庆帝病了,只能是他养在身边的小皇子。
果然,一进内间,果然看见嘉庆帝坐在高背椅上,太医署领头的太医揩揩额头上的汗,道“圣上,小皇子的病情稳住了。”
“好,下去候着吧。”嘉庆帝淡淡道,目光从苏炳秋递上来的青词移到琮的脸上,“别以为拿了先皇赐给宣德家的入宫牙牌,就无法无天地闯朕的宫殿。”
琮在心里轻嗤,您不发话,他也进不来,但琮没说,懒得说,问道“小皇子这是得了什么病?”
“宫里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这么大点的孩子都不放过,竟然扎小人咒他,突然高热惊厥,可把朕吓了一跳。”嘉庆帝又把目光移了下去,拾起狼毫笔,在青词上作批注,看上去也不是特别上心。
兴许是感受到了琮轻蔑的眼神,自顾自找补说道“这不,赶紧让苏炳秋写了篇青词念给上天,替小皇子祈福。”
琮随意瞥了一眼,都是祝嘉庆帝自己福延万年之类的祝福语,心里哀叹了一口气,没有戳穿嘉庆帝拙劣的假象,正准备呈上自己的辞呈谢表,宫人突然端了一碗血红的药业跪在帝王面前,请示道“圣上,小皇子的药已经备好了。”
琮闻到了一股飘散的血腥味,和刚才一早在路上遇见容玉时闻到的一样,鲜红的血液刺入眼眸,恶寒瞬间爬上后背。
嘉庆帝看出了他的动荡,没什么大不了地说道“容玉从小吃药长大,就是个药罐子,他弟弟病了需要他那一味药,身为哥哥,一国的继任者,这点担当和牺牲都没有,朕怎么放心把百姓交给他。”
嘉庆帝说这句话时,还微微笑了一下,琮感觉,他在面对大兇精锐骑兵时,都没感觉到这么后怕。
当然,在内心深处,更强烈的情感是失望。
一国之君,一国之中最尊贵的掌权者,只为自己的私欲不顾他人的死活,就算是他看中的小皇子,高热惊厥来势凶猛,恐把病气传到自己身上,就坐到了外边,闲情雅致地批阅青词。
容玉流的这些血,白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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