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礼带了晚饭上来,见到姜酒身侧放着的保温瓶,走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姜酒神色有些木然的疲惫,恐惧和悲痛压在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让神经都麻木,除了间或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痛苦了。
姜酒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何春白送来的。”
这个名字,倒是令温西礼眉头轻轻地挑了一下,他道“要吃么?”
姜酒摇了摇头,“丢掉吧。”
温西礼随手把那只保温瓶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分了一杯热牛奶递给姜酒。
“她来看你么?”
“我妈出事被她知道了。”姜酒捧着热牛奶,感觉到一股暖意将她冰凉的掌心熨帖的十分舒适,她有几分疲倦,声音有气无力,“她过来看热闹吧。”
温西礼没说话,只是眸色深邃了几分,在姜酒旁边坐了下来。
姜酒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了温西礼的肩上。
现在,只有他的陪伴,能令她放松一点。
她不敢想象,如果温西礼没有回来,她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是什么感觉。
一定会彻底疯掉吧……
变成一个疯子,或许就不会再痛苦了。
那些陷入疯狂的人,是不是也是如此,逃避现实。
她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手术一直做到了十二点半。
病危通知书,也下了两次。
在监控上看,从蓝雅离开,到护士发现到人不在了,开始寻找,间隔了整整一个小时。
因为没有花园的监控,谁也不清楚蓝雅是什么时候掉进池塘里的,救上来的时候,她也还有气。
但是姜酒也知道,落水窒息,短短几分钟,就能要人命,蓝雅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她理智冷静的盘算着,心脏却因为一直紧缩着而疼痛,呼吸都不顺畅。
红灯灭了,医生将蓝雅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姜酒立刻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她视线落在蓝雅的脸上,她的头发花白,雪白的脸上戴着氧气罩,呼吸吃力而痛苦。她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妈妈”,脚步踉跄了一下,又深深的站住了。
她走过去问主治医生,蓝雅的情况如何。
那为蓝雅做了近十二个小时手术的医生有些疲惫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
“……送的不太及时,”他道,“窒息太久,造成了脑死亡,有大概率醒不过来。”
姜酒愣愣的问道“……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医生看着她的脸色,迟疑了一下,道“植物人。”
姜酒愣住了,她睁大了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视线模糊,像是天一下子暗了下来,整个人一瞬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然后,又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她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葡萄糖。
温西礼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微微闭着眼,听到了她挣动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看向她。
“西礼。”她轻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一下我的妈妈。”
“……”
“我的妈妈,已经疯了好久了。”姜酒闭上眼,语气还是很轻,“她已经七八年,认不出我来了。但是她以前,真的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就算她疯了,不记得我了,但是,她还是我的妈妈。”
“我一直觉得,她会好起来,只要我陪在她身边,她迟早会认出我来的。”
”我一直觉得……她不会舍得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