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屋后,临着水边的一个空地上摆上了三样供果和糕点,然后点起了香烛,烧起了纸钱。
叶辛夷只是静静烧着,沈钺却是一边烧,一边还在念念有词,“岳父、岳母,我是你们的女婿,沈钺沈熒出,你们若是愿意,唤我一声熒出便是。我虽然从未见过你们,却是对你们再感激不过,谢谢你们将欢欢儿带到这世上,我才能遇见她。你们泉下有知,尽管放心,我定会一生一世对欢欢儿好,也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平安顺遂,早生贵子。若是可以,岳父岳母也别嫌我太过贪心,能儿女双全自是最好。”
前头听着还似模似样,后头却是越听越走样,叶辛夷又好气又好笑,抬手便是掐住了他腰间的软肉,轻轻一扭。
沈钺忙讨饶,“好好好!不说了,岳父岳母,你们可瞧见了,不用担心我欺负她,只有她欺负我的。”
“你还说!”叶辛夷瞪他一眼,下一瞬,却又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她何尝不知他这是故意在宽她的心,只是他以为她只是感怀,却不知今夜,她的心绪有多么复杂。她不是原本的叶辛夷,这骗得了旁人,却又如何欺得了死人的眼?或许,此时此刻,真正的叶辛夷也已经在父母身边了吧,或许正站在边儿上看着她?这样其实也好她承继了这具躯壳,这身骨血,那叶辛夷所得到的一切,所担负的一切,她都甘心情愿,也请死者安息,早登极乐。
一阵风来,吹得那些已经燃尽的纸钱灰屑纷飞,那香烛亦是闪了闪,有一瞬险些熄灭,却好似是捎带来了旁人听不懂的言语,似叹息,似释然轻笑。
叶辛夷也是释然,觉得一直笼在心间的阴云散去了好些般,她轻笑着起了身,拉起沈钺的手,“走吧!回去睡觉了!”
沈钺起了身,朝着那方向又拜了拜,“岳父岳母,恕我们不周,眼下的情形只得这般遮遮掩掩,待得往后有机会,定好好祭拜一番,请你们有怪勿怪!”说话间,便已是将那香烛灭了,又将那些供品原样收回了手边的篮子里装好,那些香烛亦然,两人又一起将那些香灰纸屑的一一处置好了,这才拎了篮子转身走了。
谁知,刚走出拒霜院,两人的脚步都是猝然一停,对望一眼后,便是有志一同地一个闪身,又躲回了墙根下的暗影处。
他们躲好没一会儿,便有脚步声缓缓朝这处而来。
来的人有三个,一老两少,两个丫鬟扶着一个鬓发花白的老妇人,叶辛夷眼力好,当下便认出了那两个丫鬟当中的一个正是那日曾在大厨房见过的芍药。
本来,这个时候,还能来拒霜院的也没有别人了,只是看见了芍药,便更加确定了而已。
叶辛夷带着两分说不出的复杂,往那她们扶着的那个老妇人看去。
她穿一身墨绿色的衣裙,一头鬓发已是花白,容长脸,五官在暗夜之中、灯光之下,明灭斑驳,有些看不清,可只那一个侧面,却是让叶辛夷心头微微波动,只觉面善,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只是,夏老夫人面色却有些憔悴,紧抿着嘴角,也现威严,到了拒霜院门前,她停了步,对那两个丫鬟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便是。”
然后便是从芍药手中接过了篮子,徐徐走进了院门,也不知是不是近来都没有吃好睡好的缘故,她脚步略有些虚浮与蹒跚。
叶辛夷双眸不由微微一黯。
夏老夫人出现在此时此地的目的不作他想,自然与叶辛夷一般无二,是为祭奠而来。只是,却又不一样,叶辛夷对亲生父母的感情很是微妙,说不上多么深厚,怕是及不上夏老夫人对夏长青之万一吧!
又望了望那一处,幽微的灯光下,那两个丫鬟一边候在边上等着,一边低声说着话。
叶辛夷收回视线,低声道,“走吧!”
以他们俩的轻功,要不惊动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