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亦然。
眼见着夏长河面沉如水进了正屋,屋内伺候的丹儿等人便纷纷屈膝避让了出去。因而此时东厢房内只余夏长河和夏夫人夫妻二人。
方才那声问话便是出自夏长河口中。
只是他说这话时,一双眼却是幽沉,紧紧盯着正坐在桌边闲闲翻着账册的夏夫人。
夏夫人翻账册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是抬头望向夏长河,面上还是轻轻浅浅的笑,“不是说那个夷人左肩处确实找到了永宁奢氏的黑鹰纹青吗?既是如此,将军还在怀疑什么?”
夏长河不说话,只是拧眉看着她,目光幽深,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
夏夫人余氏却是明白了过来,点着头,勾着唇角,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嘲弄的笑,“我知道了,原来,你疑心的是我。”
夏长河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锐利却又复杂地盯着她。
余氏点了点头,“你要怀疑我原也没有错。我一直想着你能尽快抉择,眼下出了这么一件事,咱们无论如何也该给安氏交代。想必,将军也该有所抉择了吧?从这一方面来说,这个刺客倒是帮了我大忙,所以将军要疑心我,也说得通。”
夏长河眉峰拧得更紧了,深深看她一眼后,却是大步走了出去。
余氏扭头看着他的背影,面上仍是平静,手里的账册却是轻轻合上。
半敞的窗内有风涌进,带着丝丝凉意,撩动她的发丝,却也让她喉间一阵痒酥,低咳了两声。
一件衣裳无声无息罩上她的肩头,余氏紧了衣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身后是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妇人,虽然穿戴都与寻常的富家太太无异,但在这将军府中,也只能是个仆妇。可这个仆妇在夏府内却也算得地位超然了。因为如今的夏府内院,是夏夫人余氏的一言堂,即便是夏老夫人也是避居一隅,不怎么管事了,身为余氏的心腹,杜嬷嬷自然也是个腰杆硬的。
只是,杜嬷嬷在余氏跟前,却没有半分在那些下人面前的凌厉之色,为余氏披上衣裳后,便是叹了一声道,“夫人又是何苦,你与将军到底是夫妻,这些年,将军待夫人如何,夫人心里也该清楚,有什么事儿倒还不如敞开了来说,这般……就算将军什么也没说,心里起了疑心,终究会落下嫌隙。”
“他这些年待我如何,我自是清楚。可什么事儿他能应我,什么事儿他不会依着我,我也清楚。我们成婚三十载,我屡劝他不肯依从之事,只一桩,而我毕生所求,也只这一桩。既是他不肯应,那我便只能自己想法子促成,不管用什么手段。其实他未必不懂,只是装作不懂罢了,他知道我的执念,所以,才能一有什么,立时便疑心上我。罢了,如果定要因为这事儿,我们之间起了嫌隙,只要能成,我也认了。”
“夫人……”杜嬷嬷还要说什么,余氏却已经抬了抬手,意思是让她不必再说了。
余氏平日里的徐柔此时已全然不见,微抿着唇角,显出两分厉色,双目亦是沉冷,“那头都处理干净了吧?”
“夫人放心。”杜嬷嬷在心底叹了一声,到底也不敢再揪着方才的话题不放。
“他伤得不重吧?”
“没事儿,只是皮外伤,休养两日便无大碍了。”
“正好他这两日轮休,你回头带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给他,让他这两日便好好养养,只是回府时还要多多小心。他毕竟和安香,还有那个叫叶娘的打过照面。”
“夫人想多了,他们应该没什么机会能碰到吧!”杜嬷嬷笑着宽余氏的心。
余氏却并不如她那般放心,“小心些总没错,这个时候了,可不能出什么纰漏。何况……安香那丫头且不说,反倒是她身边那个叶娘,总让我觉得有些不放心。”
“说起这个倒也是。之前夫人说要看紧她时,奴婢还有些不以为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