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告诉你叔父是觊觎公爵之位,你大抵不会相信?”
“不一定,”泰尔斯斟酌着用词,“但这些年的经历,让我知道每个人都很复杂。”
“是政见不合。”希来叹息道。
泰尔斯目光一动。
公爵点点头,目光复杂:“哪怕是共享同一份血脉,绣着同一个家徽的亲兄弟,当站在他们身后的臣属不同时,一切就不一样了,感情将让位于理性,血缘亦拗不过利益。”
听着他们的话,泰尔斯却略略走神,想起法肯豪兹和凯瑟尔王的话:
要知道,当你的封臣和麾下群情激愤,众意昂然,站在浪潮前的你除了随波逐流,可没有太多选择。
万一你演得太好了,深藏不露,人人信服,成功化身诸侯救星封臣希望……被你欺骗而支持你的人,他们会汇成滚滚浪潮,用名声,立场,阵营,利益,关系,局势,用一切裹挟你前进,不容你抗辩,不由你掌控,更不许你反悔——他们会爱你,更甚于恨我。
“当年我还很小,脾气不好不喜见外人,也不关注这些,记不太清一些细节,”大小姐摇摇头,神色紧绷,“但是父亲和索纳叔父,他们从不把外面的事务带回家,更从未在餐桌上、在家人面前红过脸吵过架。”
“这就是问题。”詹恩冷冷打断。
泰尔斯和希来同时看向公爵,而后者目光有异:
“母亲曾说过:相比起家人亲人,只有客人,才从不在餐桌上吵架。”
希来闻言紧皱眉头。
“那照此看来,我跟陛下是真父子无疑。”
詹恩和希来齐刷刷转向王子。
“别介意,只是随口一说,”泰尔斯咳嗽一声,“所以?”
“所以后来事情就发生了,”詹恩加快了语速,似不欲多言,“虽未能避祸,但父亲于遇害前早有预料,是以未雨绸缪:一俟出事,翡翠军团就逮捕了索纳及其党羽,待我千里迢迢回到翡翠城时,桉件已近水落石出。”
“最后,索纳叔父对罪行供认不讳,自尽狱中,他的党羽们则四分五裂,纷纷伏法。”
希来表情紧绷,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决斗。
“这么快?”泰尔斯眼珠一转,“甚至在你回到翡翠城之前?”
“确切地说,是赶在中央王室遣使翡翠城之前,”詹恩不动声色,“我想,有些话就不必说得太明白了。”
泰尔斯一凛。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崖地公爵,独眼龙廓斯德在他去往埃克斯特前留下的话:
他甚至想插手六豪门和十三望族的继承……就两年前凯文迪尔的家族内斗,都有他的影子在。
“更何况翡翠城体制完备,自有法度,”詹恩澹定道,“事涉鸢尾花家事,为了避嫌,更为了安定人心,索纳弑兄谋反一桉被交由城中公署办理——杰夫·雷内当时是运河区警戒厅长,以行事不偏不倚,甚少疏漏而着称,斯里曼尼则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当年,他们都是参与此桉的人之一。”
泰尔斯和希来对视一眼:“啊,所以这就是原因。”
詹恩继续道:
“还有今晨遇害的卡奎雷警戒官,十一年前我叔父下狱时,他是监狱的守卫之一——我猜敌人有个复仇名单,一个接一个地从上面划掉名字。”
“那其他人呢?那个酒商?还有羊毛商?”希来追问道。
詹恩摇摇头:“在倒台之前,索纳叔父位高职殊,他曾负责分管翡翠城乃至南岸领的情报商人和暗账收支,甚至是民间社团的监控事宜——比如血瓶帮。”
希来面色一变:
“达戈里·摩斯,还有迪奥普?”
“他们都曾为索纳服务,”詹恩点点头,“尽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