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下,血瓶帮步步扩张,渐渐壮大,乃至向全国蔓延,”费德里科渐渐出神,“甚至他们的前帮主,特恩布尔如果向上追朔他的血缘,还能连到数代以前,凯文迪尔的某位私生子。”
“以至于到了某一日,我伯父发觉:这帮人开始失控了。”
泰尔斯眼神一动。
“他们学会了,竟然跟各地的高官贵族们沆瀣一气,开始有意地靠拢规则,利用规则,甚至开始寻找更多的靠山——跟我们原先指望他们做的事情南辕北辙。”
费德里科话语生寒:
“而在这其中,特恩布尔帮主雄才大略,想要更多。”
特恩布尔和血瓶帮。
泰尔斯想起什么,眼睛微眯。
“于是有一天,我伯父和父亲在空明宫里决定:一个稳固的、统一的、强大的血瓶帮,已经不再符合我们的利益。”
泰尔斯皱眉道:“他们整垮了血瓶帮?”
费德里科微笑摇头。
“事实上,凯文迪尔什么都没做。伯父和父亲,他们只是暗示一直以来盯着狗盆虎视眈眈的凶恶狗崽子们:从现在开始,可以抢大狗的食了。”
泰尔斯眼皮一跳。
他想起了幻刃凯萨琳,想起她和形形色色的血瓶帮众,想起他们为了权力,地位,利益,甚至仅仅是街头的面子和一口气,杀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场景。
所有这些,这些帮派人物的一生……
“于是特恩布尔的末日就到了。”
费德里科轻描澹写地作结:
“洛桑二世,任他剑术再高,杀戮再多,也不过是那幕无可避免的命运里,平澹无奇的一介配角罢了。”
不,不止是他们。
黑剑,莫里斯,琴察,罗达,莫里斯,来约克,甚至死去多时的奎德……
泰尔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哀感。
“我曾试图让他明白并接受这一点,看见更高的图景,更大的世界,”费德里科摇摇头,颇为惋惜,“可惜,洛桑他既不理解,也不同意。”
泰尔斯握紧了拳头。
“因此,这些人会失控。而当他们失控的时候,”费德里科幽幽一叹,“就需要校正。”
校正。
“詹恩拒绝了。”
泰尔斯面无表情,突然开口。
费德里科没反应过来,面露疑惑。
“无论是布伦南身死,还是我拿他妹妹威胁他,”泰尔斯摇摇头,“他都拒绝妥协。”
兴许是提及了那个名字,费德里科不复之前的云澹风清和轻描澹写,而是眼神发亮。
“不妥协?是么,连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比如詹恩愿意拿出一些钱来,让翡翠城宽限几日?”
我这就写一封信……给做丧葬业生意的波蓬家族……支取一万金币……
泰尔斯望着他的样子,缓缓摇头:
“没有。”
费德里科顿时蹙眉:
“又或者,他有无反过来向您提出条件?比如说放弃仲裁,甚至是交出我,他就同意让步?”
费德里科,必——须——死。
泰尔斯眼神无波,继续摇头:
“没有。”
费德里科闻言紧皱眉头,久久不舒。
“是么,是我小觑他了……”
泰尔斯也不曾言语。
他只是细心观察着眼前的凯文迪尔,把他和另一个鸢尾花作对比。
红与黑。
很久之后,费德里科抬起头,目光锐利起来。
“也对,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公爵,习惯了位高权重颐指气使,绝不会轻易让步……”费德里科下定决心,跃跃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