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放软了些,却依旧有几分冷意:“我警告过你,不要轻易挑衅我。骊珠,我愿意宠着你,却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你。”
阮青枝低头,用散落的青丝遮盖了脸上怒容,咬牙不语。
对方向她伸了伸手,似是要扶她起来的意思。阮青枝装作没看见,干脆踏踏实实地躺在了地上。
耳边又听到一声轻笑:“还真是半点儿也没改。罢了,你愿意在地上躺着也随你。——你知道,我从来舍不得勉强你的。”
阮青枝翻了个身蜷缩起来在地上装死。
对方似乎起身凑了过来,声音停在了她的耳边:“骊珠,你如今为那个凡人执迷若此,可还记得当初也是这样对我的吗?当初我冒犯上神遭受惩戒,是你动用禁术为我保住元神,这才受了连累,招来这九世尘劫……你做这件事本是为了我,如今又怎能溺于尘劫把我给忘了呢?”
“这么说,我不欠你的。”阮青枝猛然抬头,“是你欠我的!”
眼前白光一闪,是对方立刻拂袖而起,语气重归冰冷:“夫妻之间,何谈亏欠……”
不远处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阮青枝打了个寒颤,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那道影子。
只有杂乱的脚步声直冲进来,之后是夜寒凄厉的嘶喊:“青枝——”
“我没事。”阮青枝忙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脖子也僵硬得险些不能动弹。
夜寒跪扑进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哭得直颤:“青枝,青枝……”
“我没事啊。”阮青枝艰难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一点事也没有,你别哭。”
“没事,没事……”夜寒拥着她依旧直发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她抱起来。
阮青枝被他吓到了,只得攒了攒力气,露出笑容:“真的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快别哭了,底下人都看笑话呢。”
夜寒不理,依旧落泪。
然而底下并没有人看笑话。携云伴月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跟傻子似的,其余几个小太监甚至还有侍卫都站在屏风前,脸色皆是煞白。
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阮青枝不太放心,揪着夜寒的衣袖忙问:“出什么事了?我快死了吗?应该不会吧?”
夜寒仍说不出话,伴月忽然从屏风前扑过来,大哭:“你还说,你还说!养居殿遭了鬼了!我们都以为你被鬼捉去了!”
“胡说八道!”阮青枝抬头看看窗外,“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
携云抹了一把眼泪,哭道:“今早陛下去上朝,临走说不叫打扰你,我们就没进来。谁知在外头守到巳时也不见你起身……直到陛下散了朝你也没叫人,我们想进来问问才发现殿门像是被封住了,怎么也推不开……窗户也打不开!”
这时夜寒终于缓过一口气,接着携云的话说道:“起先以为是你关了门窗,后来又发现不对……什么法子都想过了,皆没有用。直到听见你惨叫,我才用上全力,撞开了门。”
阮青枝抬手碰了碰他的右肩,哑声:“用哪儿撞的?疼不疼?”
夜寒红着眼笑了:“本来不疼,你一碰就疼了。”
“你胡闹!”阮青枝忽然急了起来,翻身扑到他背后就要扒他的衣裳:“身上还有伤呢,谁叫你撞门!快给我看看!”
夜寒终于攒够了力气,抓住她的腰将她拎了回来,回头向众宫女内侍沉声道:“无事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