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盯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揣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顾长安那对眼珠子迟疑的动了动,许久才好像认清面前的人,张了张嘴“严……”一开口,嗓子哑得不能听。
严无忌拍他身上的雪,把人往里推,推到贞白那一桌“怎么了?出去一趟搞成这副样子?”
正好挤到冯天的位置上,他只好起来往旁挪,结果李怀信此时驾到,他就被赶到了一早那一方。
严无忌拎起茶盅倒热水,递给顾长安“喝口热茶。”
顾长安接过,手指头冻硬了,握了几次才拿稳,哆嗦着往嘴边送,抖出来一半,溅湿了披风,严无忌看不下去,半道截过茶杯亲自喂“不是去见朋友吗?怎么搞成这样?”
顾长安就着他的手喝水,闻言,呛得直咳嗽。
严无忌给他拍背“你慢点儿。”
顾长安仰起头“你怎么知道?”
严无忌指了指一早“这丫头说昨晚看见你出去,估计是见亲戚朋友,我记得你说有个朋友在广陵。”
一早弯起眼睛,笑眯眯回视他们。
“怎么?”严无忌问“你俩是在雪地里叙了一晚上旧么,都冻透了。”
顾长安抿了抿唇,他说“没见着。”
突然的,鼻子一酸,就红了眼睛,他连忙低下头,怕被人看出来。
严无忌“为什么?”
因为他等了一夜,在清晨第一间早餐铺支摊的时候,上去打听,老板一家在广陵卖了几代油饼,听他问询唐家,有些诧异“哎哟,十几年前就搬走了吧。”
“搬走了?”顾长安瞪大了眼“搬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板说“唐家后来没落啦,他们家不是做药材生意吗,据说卖到军营的那批货是假药,虽然吃不死人,但也治不好病,被官府查封了,药材通通没收,唐家因此欠了一大笔债,唐老爷还吃了官司,老夫人把田产房产都卖了,上下疏通,才把唐老爷的脑袋给保住。”
顾长安脸色蓦地煞白“唐家怎么可能卖假药?!”
老板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也不相信,咱们街坊几十年,依唐老爷的为人,那是绝不会弄虚作假的。”
老板娘热锅倒油,在旁边插话“很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咯,还不是怪他那个混账儿子,没见过这么坑爹的,败家不说,还差点搭上他爹的命,真不是东西!”
顾长安整个人僵住“怎……怎么回事?”
老板娘舀了勺面浆糊到油锅里,摊开了炸,冷哼一声“那混账东西,谁说谁不骂?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好的一门亲,他死活要退,那可是都护府上的千金,谁给他的胆子打都护的脸?要我说,这就是下场!倾家荡产还算轻的!有些得罪了权贵,那可是要家破人亡,非见血不可。”
顾长安惊诧不已“唐……唐家……退了婚?”
“嚯。”油饼翻了个面儿,炸得金灿灿的,老板娘说“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那忤逆子,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丢人,太丢人了。”
顾长安下意识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会退婚?”出口的声音都在颤。
老板娘压低了声音“听说啊,是为了个男人。”
顾长安脚一软,差点站不住,扶了把旁边的桌角,有些难以呼吸的喘。
“不要脸啊。”老板娘说,市井一样的尖酸“唐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从小惯到大,惯得他无法无天,才闹出这么一个荒唐事儿,喜欢男人,那唐老爷能答应吗?还指望他给唐家传宗接代呢!结果他要退婚,就是为了那男人,这还不算完,要死要活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听唐宅的家丁说,他爹都给他跪下了,老子给儿子磕头啊!不然怎么说他混账不是东西呢!他也给他爹跪,父子俩对着,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拼了命似的,没起来,流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