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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方圆瞥了她一眼,“现在的人多么浅薄,除了会笑,就是笑。但是这世界上最深刻的灵魂,都是痛苦的。”
薛绵绵正了正神色,憋着笑道,“苦着一张脸,有什么好?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为什么非得哭啊?”
“错啦,错啦!不是为什么非得哭,而是为什么非得笑。”钟方圆摇头晃脑地道,“我们为什么只尊重笑容,不尊重眼泪呢?该笑的时候自然要好好笑,该哭的时候,也应该好好哭啊。”
陆微别知道钟方圆现在仍然在胡言乱语。
虽说该哭的时候可以哭,但问题现在,并不是什么该哭的时候啊?
一床白色的被子,被人洗得干干净净,消好了毒,安安稳稳地放在床上,怎么就与污秽为伍了?
她看着钟方圆也没流哈喇子在被子上啊……
可这胡言乱语却说进了薛绵绵心里。
她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陆微别看着薛绵绵的神色,鼻子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她大概能体会一点薛绵绵的心情了。
她记得她上中学的时候,有一年圣诞夜,有几个高三的学姐,挨门挨户地敲门住大家圣诞快乐。
她当初以为这就是人性的温暖与美好,可她的舍友却说,看来高三压力是真的大啊。
她还记得那个舍友,家庭条件很差,全家都指望着她读书致富。
她那时候有些不能理解,但也没胆量去问为什么。
但这么些年了,她慢慢长大,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有时候,快乐也许不是真的快乐,而是悲伤和压力逼迫下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
经此一役,薛绵绵也安静了下来,默默地坐到了钟方圆父母回来。
钟方圆的父母也是妙人,两人着急陪女儿,又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外面游荡,于是一人买了荔枝罐头,一人买了杨梅果脯,急冲冲地冲了回来。
钟方圆还在迷迷糊糊地作诗,薛陆两人打了招呼,就按计划去探望付冰了。
付冰现在还不能吃东西,挂着鼻肠营养管。
看到她们来,付冰扯出了一个微笑。
薛绵绵像被放了气的皮球,有些蔫蔫的,打的招呼也挺勉强的。
陆微别凡事不敢出头,见场面如此低落,也只能挥挥手打个招呼完事儿。
付冰今天却彻底褪去了对两人的芥蒂,非常真诚地对着两人道谢,“我听我妈说了我的活检结果了,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坚持,我可能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薛绵绵今天没什么挑起话头的兴趣,笑了笑算是应和。
付冰不知道为什么她不高兴,尴尬一下子就漫了上来。她本身也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眨了下眼睛,又偏了偏头,梗起了脖子。
陆微别更加坐立不安。她不擅长成为引领者,但这气氛实在让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缓和一下。
她装作自然地回答道,“这不算什么,我们只是给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建议而已。你应该感谢你妈妈,她才是那个坚持给你做检查、坚持让你做手术的人。”
付冰“嗯”了一声,低头玩儿自己的手指头。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薛绵绵试探着问道。
付冰抬头看了薛绵绵一眼,看出她眼里的确没有敌意,这才缓了脸色,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跟管子而已。反正过两天就拆了。”
薛绵绵点点头,但情绪还是不高。
付冰叹了口气道,“哎呀,我这儿还没怎么样呢,怎么你比我脸色还难看?”
薛绵绵难得地红了眼眶,她咬了咬牙,把眼泪忍了回去,“陈老师呢?还在陪付老师?”
“嗯。我爸……他最近好像不太好。”付冰低了头,哽咽了一下,“他已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