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大殿,李林甫如老僧入定般听着他人的奏疏,这是推荐牛仙客任工部尚书的。当然这是李隆基授意的,这事,还得下面的人往上说才好,作为皇帝,在朝上他也不好直接放言。
李隆基听完,便朗声道“好,准奏。”
李隆基话音刚落,张九龄便出班说道“陛下,此事不可,尚书,古之纳言之位,自我朝开国以来,尚书之职皆是德高望重者担任,牛仙客原本仅是河湟小吏出身,如今若是把他放到尚书之位上来,恐会遗羞于朝堂。”
牛仙客的尚书位是李隆基想要给这个位置,现在张九龄直言,这会引来羞耻,在李隆基眼里,这就是对他说的,是他会给朝堂引来这种羞耻,李隆基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李隆基虽有不满,但依旧耐着性子道“若不升任工部尚书,那给牛仙客封爵加邑如何?”
李隆基已经算是在和张九龄商量了,毕竟他有心重用牛仙客,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吧,那还怎么重用。真要是让张九龄全都给顶了回来,这不光有损自己的威严,更是会让自己没了面子。
原以为张九龄会松口,可没想到,张九龄说道“陛下不可,封爵乃是为了酬庸功劳。牛仙客身为边将,充实仓库,修理器械,这是他分内之事,不足以成为功绩。陛下若是要赏赐他忠于职守,赐予金帛便可,以此封爵加邑,不合适。”
张九龄这话还真是把李隆基给说得来噎住了,因为张九龄说的确是是没有错的,李隆基很是郁闷,但他却找不到话茬,也只能暂时作罢。可如今李隆基心里却是异常愤怒的,张九龄却毫不自知,退朝时,李林甫难得的笑了笑。
李隆基一回偏殿,就摔了一个杯子,他是真有些受够了张九龄。高力士见状,赶紧把跪在地上的内侍和宫女们都遣了下去,而后给李隆基又泡了一杯茶递了过来,并开口道。
“圣上勿要气恼,张相也是直言惯了,他就是这性子。”
李隆基微微摇头,叹道“他倒是直言了,可却未把朕放在眼里呀!朕也仅仅是想赏有功之臣,他张九龄倒好,把路给朕全堵上了,让朕又怎的不气恼。”
高力士见李隆基有些缓和,也是笑言道“陛下,张相也仅是对事,若真要是他对人,只怕陛下早就不饶他了。”
高力士话音刚落,一个内侍便前来禀报“陛下,李相求见。”
“宣他进来吧。”
“是,陛下。”内侍退走,高力士微微轻叹。
对于李林甫这个时候过来,高力士很清楚他是要做什么,又或者是要说些什么,这不用猜都知道。
果然,当李隆基问及李林甫过来有何事之时,李林甫说道“陛下,今日朝上,臣不好多言,毕竟怕与张阁老发生冲突,引来不和之事。臣前来,是想对陛下说,牛仙客实有宰相之才,若是仅看出身,陛下又怎可纳才。张阁老实乃书生之见,太过于拘泥古法,有些不识大体了,臣建议可封爵加邑。若有才能之人,又何必局限于文事呢?陛下想要用人,有何不可,难道都需张阁老同意?”
别说,李隆基一听还真的是深以为然,这人各有长处,也都有短处,不可一概而论。张九龄满腹经纶,是个可用之人,这不假,可难道只要学问差点,别人有能力也不能重用吗,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李相所言极是,朕心甚慰呀。”李隆基对李林甫此时的进言还真是极为满意的,也是让他确定了要加封牛仙客。
就像李林甫说的,天子用人,有何不可,何须他人过多指正,对于用人,他自认为还是能看得清楚的,不糊涂。
李林甫这般推牛仙客上位,可不是单单为了配合武惠妃,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因为牛仙客与他差不多,都不是什么有才学之人。李林甫的诗词水平并不高,而文章一道更是不值一提,和张九龄相比,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