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的声音传入东宫,传入君家,传入杨府……
仿佛只有这样,他数月的流走奔波,才真正得到了价值。
有人登申冤台,并且击鼓鸣冤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瞬间传遍上京每一个角落。
连那三岁稚童也意图跑出家门看热闹,最后被家中长辈捉了回去。
满脸血污的男子不知疲倦的继续敲,无人能瞧清此时他的表情,他们只能从沉稳有力的鼓声中知晓,他蒙冤甚大。
不知过去了多久,刑部负责受理案子的官员被阵阵喧闹从梦中惊醒。
待他醒来后,当听到那仿佛从心底发出来震动时,他便知道事情坏了,随立刻从榻上翻身而起,率领手下马不停蹄的朝申冤台的方向而行。
“孙大人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样的一句,很快,将伸冤台围的密不透风的百姓们自动朝两边让出一条路,足以让孙敬安全通过。
伸冤台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胆子上的,即便孙敬是朝廷官员,此时也只有等在下面。
他抬头往上看了看,目光触及到浑身血污的男子时微微一顿。
旁边的随从会意,鼓足气力,长长的朝上面再喊了一句:“刑部孙大人来了!”
听闻此话,一直僵硬的重复同一个动作的男子终于有了反应他失神的眼珠艰难的转动了两下,站在高台上俯视底下所有人。
良久,男子终于从高台而下,也许是受伤过重,他的脚步看起来很是僵硬,身子时不时的摇晃着,让人心中担忧他会不会从梯子上滚落下来。
来到孙敬面前后,男子一言不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草民白逸,见过孙大人。”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好似年久失修的木器,仔细听去,喉间还有细微的呼噜声。
“按大晋律法,登伸冤台者,杖军棍,登伸冤台冤情不实者,杖军棍,若冤情属实,免责。”
“登伸冤台,陈不白之怨,本官乃刑部伸冤台之案件受理人孙敬,你有何冤情,尽管细细道来。”
白逸叩头触底,字字清晰沉稳:“草民白逸,状告户部尚书蒲亭贪污受贿,克扣赈灾之粮,于偏僻之地乱收赋税,致使草民家破人亡,偏远之地的百姓民不聊生!”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孙敬一愣,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严肃道:“污蔑朝廷命官,按律当流放千里,终生不得归京。”
白逸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已压不住心底的愤恨伤悲,愤愤的道:“草民不远千里而来,途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踏上伸冤台,难道如此还不能换得一次伸冤的机会吗?”
掷地有声的控诉在人群中炸开,孙敬一时不由得心底一沉。
他在刑部任职多年,什么样的案件没见过,但是此人一来就是状告户部尚书,他委实不能做主。
不知是谁看出了孙敬的犹豫,扬声道:“按我大晋律法,凡是登上伸冤台的,无论其所述何事,状告何人,刑部皆不可怠慢,必将全力追查,还真相清白于天下!”
话音刚落,其余人也连忙帮腔:“是啊,律法如此,孙大人受理此案吧!”
“不管此事真假,总要先查个清楚,若是假的,正好可以还蒲大人一个清白,退一万步而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刑部也不能让犯人逍遥法外。”
“说的有理。”
“刑部受理吧,申冤台可不是形同虚设。”
纷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一股豪气从心底升起,不就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吗?就连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别说是臣子了。
孙敬的犹豫霎时消了个一干二净。
他扬手,气势不弱:“先将原告白逸收押,”
此话一出,乱糟糟的哄闹戛然而止,百姓们自觉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