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庭眉头皱的很紧。
显然,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思及罗家的阵营,韩正庭立马就镇定了下来。
那是蒋太师的从属。
哪怕这个猜测是真的,可如此一来,乱的是蒋太师一方,与韩家或杨家无关。
想到这儿,韩正庭狠狠的松了口气,目光落到依旧沉闷的韩愈身上:“阿愈,你罗大哥说的对,此事是他的家事,与你无关,切记不可参与其中。”
韩愈是韩家的人。
但他与罗文昊交好。
倘若背后算计着一切的人丧心病狂的要对阿愈出手,只怕会很麻烦。
毕竟,他不可能跟在阿愈身边寸步不离。
“我知道的。”韩愈叹气声不断,憋屈道:“我也没想掺和,就是一时无法接受,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超出我的认知了。”
岂止是超出认知?根本是不可置信!
都说血脉亲情不可断,虎毒更是不食子,可转眼间,他却同时遇上了两个虎父食犬子的场面。
就算没有亲身经历当初的事实,但韩愈能想象到,那时候的场景多么令人绝望。
韩正庭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无法接受也要接受,如果你不想给家里惹麻烦,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思及如今的处境,想要为罗文昊报仇的心思仍旧未消,可韩愈感受到了一股有心无力之感。
不说对付蒋伯文,就算是次一等的罗家,都不是眼下的他能撼动的庞然大物。
想要帮罗文昊出头,何其艰难!
……
日复一日。
转眼间,已是春去秋来,时至十月。
气温转凉,呼啸的凉风席卷而来,令人鼻头发痒的同时,喉咙也不甚舒服,被逼无奈下,姑娘们清爽的薄纱内又添了一件毛茸茸的内衫。
行走间虽无摇曳生姿,但却别有一股滋味。
当藏在扇面后精致的脸庞露出来时,眸光流转间,盈满了欲拒还迎的勾人意味,令人心下痒痒。
从上往下看,上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远远的立于城墙之上,仿佛都能听见城内的喧嚣,处处都显生机勃勃。
几丈高的城墙上,戚长容静静的站在此处。
她的脚下,是大晋最为繁盛昌茂之地。
自从重生以来,她曾数次回到上辈子的丧命之处,在一次体会当初的绝望无力之感。
每一次登上高墙,她心中所想便次次不同。
两年前第一次上来时,在上面站了不到半刻钟,她便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望着城下,更像是立即被拉回了上辈子的惨烈之中。
触目可及,唯有鲜血、残肢、硝烟……
那时候,她是从地狱爬回来复仇的魔鬼,哪怕得天之幸重活一世,入目也仍是荒凉。
然此时此刻,在两年后的今天,当又经过许多事情磨练的戚长容再次站到此处时,心绪却全然与以往不同。
时隔两年,在她漠然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抹名叫希望的东西。
她不再执着于过去,终于不再将自身置于地狱中苦苦挣扎,她学会了向前看。
她存活于世的目的,不再是只为了报仇。
她想,令大晋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那些肮脏的、丑陋的、都将被埋葬在时光长河,直至有一天再也不能掀起她半分心绪。
当置身于天地间时,戚长容无比清楚,在苍茫不知边界的此间界,个人的爱恨情仇是多么微小,或如沧海一粟,或本就不值一提。
在最靠近皇宫的富人巷区,宽阔的街道中央竖立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枫树。
在洒满了红枫叶的巷口处。
君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