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个不明身份的人盯上了。
宇文泰端着茶轻啜了一口,悠然道“白衣?可惜了。小郎君这样气度的人怎可散漫于市井乡野?我愿为郎君举荐入仕,在朝堂之上谋个官位。郎君意下如何?”
冉盈心下想,开什么玩笑?这是哪里来的富贵闲人,是闲极无聊吗?居然在街上遇着个读书人就要为他举荐。
脸上却诚惶诚恐,起身推却道“多谢公子美意,但是学生并无心入仕。”
“哦?”宇文泰眉毛一挑,手中似百无聊赖一般摆弄着腰间的白玉禁步,目光斜斜地瞥向她,声音变得阴沉,似是不悦,“那些学子日夜苦读,只恨没有门路无人举荐。如今一条终南捷径铺在郎君面前,郎君竟然对孤说,无心入仕?”
孤?冉盈一愣。
能自称孤,必是地位极高之人。他到底是谁?
冉盈小心翼翼,唯恐激怒了面前这个不明身份的权贵“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只能辜负公子美意了。”
宇文泰哈哈一笑,表情却恁的阴森“昔日太史慈曾说,大丈夫生于世,当持七尺剑以升天子之阶。你既入学青松书院,当是有心入朝为官的,为何在孤面前又如此退缩畏手畏脚?你可知,若由孤举荐入朝,从此前途不可限量。”他凤目一转,瞥向她,“这可是你那些同窗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冉盈感到他话语间的步步紧逼,似是试探求证着什么,心中一转,忽然有些惶恐地跪伏在地柔声道“请公子恕罪,学生其实……是个女子。”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坦然地迎向宇文泰的目光。
她釜底抽薪,看他如何再逼。
她的话一下出乎宇文泰所料,他不禁盯着她看了良久。这雪白的小脸,瘦弱的身子,竟藏着如此大的一颗胆。虽然那日在官道旁远远看着就已识破她是女子,却没想到她在这样被动的境况下竟敢出此险招。
聪明啊。完全拒绝了他的试探。
说到底,不过是个顽皮的小女孩学着祝英台女扮男装出来上学,他能把她怎么样?
想及此处,宇文泰沉着声音呵呵一笑“原来是个女子……那可就有点麻烦了……”他低头摩挲了几下手中的禁步,又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你就这般和孤同乘一辆马车,有点儿说不清啊。”
他也一下掐住她的死穴。孤男寡女同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当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若是传扬了出去……女子的名节呀,不要了吗?
哪知冉盈微微一笑,也抬眼望向他不怀好意的、深不见底的眼眸“在这马车里,谁又知道学生是女子?天知,地知。”
还有你知,我知。
可你如此显贵,地位尊崇,会无故到处张扬,毁了一个清白女孩的名声吗?岂不是下三滥?
宇文泰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顿,随即哈哈大笑。这小女孩,既胆大,又聪明。简直是有点……狡猾?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车外的贺楼齐听到车里传出的笑声,想,尚书令今日心情很好呀,不知同那少年谈什么谈得如此高兴。是春和日丽的关系吗?
宇文泰慢悠悠地伸手微微拨开车窗,望向等在车外不远处的子卿。只见他扬着脖子望着马车这边的动静,一张白皙的脸被春日的暖阳照得微微泛红,看上去手足无措,焦灼不安。
见到宇文泰似是要打开窗子,连忙往这边挪了两步,欲进又退。
宇文泰手指又一拨,将窗子关了回去,回眼看着依然跪在他面前的冉盈,懒着声音悠悠道“只怕那少年也知吧?”他放下茶盏,探身靠近冉盈,盯着她问“他可是梁山伯?”
冉盈知道他说的是子卿,顿时脸一红,低头道“不是。”
宇文泰沉静地看着她迅速转为绯色的小脸,淡淡说“那就好。”
冉盈却一惊,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