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相府门口,侍卫见是冉盈来了直接放行“长史大人请稍候,丞相还没回来。”
冉盈一个人在书房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见书案上放着一本《后汉书》,便拿起来随手翻看着。
过了一会儿,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宇文泰回来了。
冉盈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向外望去。只见那人发上裹着玄色结巾,身穿绛红色的翻领胡服,脚上蹬了双方头靴,那靴头上脏脏的沾满了泥巴,脚下生风一般大步地往里走。边走边朗声笑着同跟在身边的贺楼齐说“濮阳王如今年岁长了一些,技术却越发好了!”
贺楼齐也笑着说“可惜他们宗室那一队没几个强的。丞相这一队可是厉害,上了战场个个是猛将,踢起蹴鞠来也是猛虎下山一般啊!看着真过瘾!”
冉盈想,他心情倒好,一大早跟一帮武将和宗室提蹴鞠去了。
宇文泰大步走过庭院,见冉盈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方才还春风满面的,忽然间满脸愉悦的笑容就收住了,连脚步都收慢了。
冉盈拘谨地拱手行了个礼“丞相。”
“嗯。”宇文泰走进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孤去换件衣裳。”说着不待她说话,转到书房后面去了。
片刻,他又从书房的屏风后转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整理着紫檀色的上领窄袖袍里面露出的白色中衣的领子,脚上那双沾满了泥巴的鞋子已经换掉了。
他淡淡瞥了冉盈一眼,表情冷冷的,没有说话,径直往书案后一坐,随手拿起案上的一卷书册看起来。
冉盈也不说话,低着头垂手站着,心里嘀咕着,还在生气啊……
瞧他看她那眼神,跟瞥见丞相府门口蹲着的石狮子也没什么区别。
他晾着她,气氛僵硬得冻成了一块冰。
看了一会儿书,刘武搬了一堆奏折进来,放在他的案上“丞相,今天的奏折都在这里了。”
他感觉到书房里这令人窒息的气氛,生怕遭受池鱼之殃,放下奏折就赶紧出去了。
宇文泰仿佛根本不知道冉盈站在他面前一样,又看了片刻书,放下书册,拿起第一本奏折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冷冷道“过来帮孤研墨。”也未抬头看她。
冉盈连忙走到他身边帮他磨墨,一边瞥着眼偷偷看他。他的侧脸极好看,剑眉高挑,凤目低垂,眼角却轻轻地向上挑着。他鬓如刀裁,鼻梁挺拔,两片薄唇紧抿着,沉默得如一尊雕像。冉盈从未见过男子有这般俊美又英气的相貌,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也不知偷眼看了多久,忽然听到他磁沉冰冷的声音“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被他发现,心虚一紧张,手中的墨条落在砚台里,溅了两点墨在他的衣袖上。
冉盈有些窘,想伸手去给他擦衣袖上的墨迹,伸了伸手,抿了一下嘴角,又将手缩了回来。
宇文泰却像毫无察觉,目光依旧流连在面前的奏折上,说“你今日先回去,明天来将今天批过的这些折子都拿回去,连同孤的批注一起,一字不差地全部誊写一遍。”
“啊?全部?”冉盈以为自己听错了。要把这里全部的奏折都誊写一边,不抄到天明鸡叫恐怕是抄不完的。
宇文泰依旧头都没抬,抬手在奏折上飞速地写着什么,淡淡问“怎么?不想抄?”
冉盈低下头,闷声道“臣下遵命。”
心里叫苦不迭,这人怎么花样百出,罚跪,罚站,罚当官,罚抄奏折。可是嘴上却不敢说,紧紧夹着尾巴。
看到冉盈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宇文泰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袖上沾着的两点墨,嘴角一撇,笑了一下。这个傻子,想看他就明目张胆地看吧,还撇着眼偷偷看,连墨块都抓不稳。他有那么好看么?
接下来一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