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儿来了。”谢清竹大步流星上前,语气有着几分不自觉把苏襄当同辈的意味。
少女一边迎上去,一边微不可察对着菱儿使了个眼色。
福至心灵的小丫头一个箭步走上前,撞在谢清竹抱着卷宗的手肘上,几卷厚重的卷轴应声落地。
“婢子狂妄,婢子狂妄。”菱儿连连低头认错,俯下身子收拾卷宗的动作比起嘴里念叨的语句似乎慢了几分。
苏襄往地上散开的宣纸上撇了一眼,对丫头正色道“不可毛躁大意。”
菱儿脆生生应是,忙把收拾好的宗卷低头递给谢清竹。
谢清竹摆摆手“不碍事。”对着少女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苏襄盯着谢清笙离去的背影出神,之前她猜测对谢品松秋闱做手脚的人,实则是冲着她这位舅舅来的,她最近在让阿生打听着朝堂的新鲜事。据说钱塘县连日落水,突发洪涝把修葺不久的堤坝冲垮,淹了许多村庄。
钱塘县的拦河坝前几年正是在任工部尚书柴备负责修葺的,如今不过两三年,竟抵挡不过夏末的洪涝,难道说这河坝有问题?
刚刚在散落的宗卷里,她不正不偏刚好看到钱塘县堤坝几个字,看来她这位刚直不阿的二舅舅也跟她的推测一样,正在彻查河坝之事,假设河坝真的有问题的话,那此举会得罪谁就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负责恩科的照理来说是当朝礼部尚书,柴备如果想左右考卷结果,定然是要经过沈和之手。想到那日在三鲜斋见到的蓝衣少女,苏襄暗暗摇了摇头,礼部尚书只有一位独女,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不为过,可就算是这样的宠溺,少女依然没有长歪,可见这位礼部尚书是个有原则之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帮柴备去折一位才高八斗学子的仕途呢。
除非……除非沈和不得已而为之,而这不得已的理由不外乎就是有把柄抓在柴备手里。
要知道这个把柄,恐怕只能从沈荞那里下手。
少女微抿朱唇,向清心堂方向走着。
菱儿看着自家主子心不在焉的神情莫名有了几分失落,还以为姑娘会夸夸她呢。
路过花厅旁边的荷池,一抹纤弱的倩影入了眼帘。
少女偏头一看,发现正是谢品画坐在荷池边的石凳上发呆。
许是感觉到有目光投过来,谢品画猛然回神,看到少女清丽的脸庞,神色当即漠然起来,嘴唇翕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走过来的向氏压住了。
向氏对着苏襄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便拽着谢品画走了。
谢品画被向氏拽得生疼,猛地抽回袖子“姨娘拉我做什么?”
向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声音“我不拉着你,难道由得你闯祸?”
女儿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心里想得什么自然也清楚得很,若不是她及时拉住她,焉知小女儿会对表姑娘说出什么话来。如今的表姑娘哪里是她们得罪得起的,自从小公子能开口说话,三叔能立起来行走之后,侯府上下都把表姑娘当菩萨供着呢。
她已经有一位女儿遭了秧,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儿也犯傻。
谢品画忿忿咬唇“谁闯祸了,我什么都没干。”
她确实是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干不了,以前不管上哪里,做什么,都有姐姐陪着,如今姐姐半步不能踏出房间,又有婆子丫鬟守着,她想进去都不是时时可以进,更别说姐妹想说说贴心话,丫鬟婆子都在旁边看着,好像她们憋着什么损招似的。
现在她就只剩下自己了,才知道以前跟姐姐上街玩耍是何等快活的日子。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位表姑娘所赐,刚刚看到那张让她咬牙切齿的脸,她就死死压着心中的怒火,或许不是姨娘出现的话,她恐怕都忍不住把心底怒火都撒出来。
“你就听姨娘的话,安分一点,姨娘不想你也像琴